为了防止引人耳目,御霄宗副宗主影筑上仙——那位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的老者,正领着逸一行人沿着山间小径疾行。这条隐秘的羊肠小道蜿蜒曲折,两旁古木参天,藤蔓缠绕,唯有常年在此修行的弟子才知晓路径。
"跟紧些。"影筑上仙的声音低沉如钟,宽大的袖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他身形矫健得不像个老者,脚步轻盈地掠过湿滑的青苔,直通御霄宗巍峨的主峰。
抵达主峰后,影筑上仙当即要派弟子前往妙衣峰请人。季然却上前一步,拱手道:"上仙,此事还是容我亲自走一趟为好,否则实在实力,我怎么能让妙衣峰的人特地过来呢。"他的声音虽轻,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商议既定,斯伏留下与影筑上仙密谈要事,南华君与北岐君被安排到厢房休憩。季然与逸则跟随铸剑峰峰主段誉鸿前往妙衣峰。
山风拂过,季然突然扯了扯逸的袖口:"你收敛些气息。"他压低声音,"这般特殊的气势,难免引人猜疑。"
逸挑了挑眉:"我又不做什么。"
段誉鸿闻言转身,目光在二人之间游移:"季然兄所言极是。我等知晓内情,但寻常弟子若感受到这般威压,难免心生戒备。"他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逸身上那件,出发前特地换上的,略显紧绷的御霄宗弟子服饰。
妙衣峰与主峰截然不同。甫一踏入峰内,便觉香气扑面。放眼望去,尽是身着淡青素衣的女弟子,或采摘药草,或研磨药材,个个神情专注。远处飞檐翘角的殿宇掩映在云雾中,恍若仙境。
"铸剑峰峰主,今日怎有雅兴光临寒舍?"
一位身着深青色长袍的男子迎面走来,腰间玉佩叮当作响。段誉鸿介绍道:"这位是余换,妙衣峰的大师兄。我奉副宗主之命,带两位贵客前来求医。"
余换狭长的眼睛在季然和逸身上来回打量,嘴角勾起一抹讥诮:"能劳动副宗主亲自关照,想必也是关系匪浅啊,峰主大人?"他特意在关系匪浅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段誉鸿指节发白,下颌线条绷紧:"余换,何必阴阳怪气。"
"峰主说笑了。"余换冷哼一声,甩袖转身,"师尊在内殿,随我来。"
穿过回廊时,季然注意到段誉鸿的目光始终追随着余换的背影,眼中情绪复杂难明。
内殿陈设雅致,檀香袅袅。一位白衣胜雪的仙人正执卷而读,银发如瀑垂落。听闻脚步声,他抬眸浅笑,那容颜竟如二十许人,唯有眼中沉淀的沧桑透露出岁月痕迹。
"师伯,人已带到。"段誉鸿深深一揖。季然连忙拉着逸行礼。
灵羽上仙合上书卷,笑意更深:"都什么时候了还唤师伯?近前来。"声音如清泉击石,悦耳动听。
余换正要上前,却被灵羽上仙挥袖制止:"你且退下,莫让外人打扰。"那不容置疑的语气让余换脸色骤变,最终只能狠狠瞪了段誉鸿一眼,悻悻离去。
季然与逸交换了个眼神——这两人之间,必有故事。
"是你要问诊吧?"灵羽上仙的目光如炬,直指季然。
季然心头一跳,连忙点头:"上仙慧眼。"
"呵呵,"灵羽上仙示意他坐下,"面色青白,久病不愈,体虚,这般症状我见得太多了。"他修长的手指搭上季然腕间,指甲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殿内静得能听见香灰落下的声音。季然屏住呼吸,灵羽上仙把脉的手迟迟没有离开,虽然表情一直没什么变化,保持着淡笑,但季然还是担惊受怕。
以前自己就没少看老中医,那老中医一边把脉,一边唉声叹气,真的很恐怖的。
良久,灵羽上仙收回手,转身从紫檀书架上取下一册竹简。"心脉紊乱,气血逆行,"他轻声道,"此症缠绵已久了吧?"
"是的。"季然声音发紧。
灵羽上仙提笔在竹简上勾画:"心疾种类繁多,需细细辨证。小友需常来复诊。"说着,他目光转向逸,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你就是那位血狱帝君的儿子,生的真是与他们,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逸眸光一凛:"你们为何会认识我的父母?"
"此事..."灵羽上仙将一包药递给季然,"容后再叙。此药每日一剂,可缓解心痛之症。待我查明病因,再行根治之法。"
季然深深拜谢。他的心脏病,现代医学是无法痊愈的,或许真能在这仙家圣地找到治愈之法。
三日后,御霄宗弟子前来相请时,逸正为季然煎药。褐色的药汁在砂锅中翻滚,苦涩的气息弥漫整个院落。
"宗主有请逸大人与斯伏大人。"来人在门外恭敬道。
逸头也不抬:"他与我同去。"
"这..."使者面露难色。
"要么同去,要么免谈。"逸的声音冷若冰霜。季然见状,轻轻按住他的手臂,对使者歉然一笑。
最终三人跟随引路弟子来到一处隐秘山洞。洞口藤蔓垂挂,若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入口。洞内石壁上镶嵌着夜明珠,泛着幽幽蓝光。
影筑上仙见逸执意带着季然同来,白眉微蹙:"这..."
"他是我的家人。"逸上前一步,将季然护在身后,十指紧扣。
斯伏从阴影中走出,黑袍上的暗纹在珠光下若隐若现:"无妨。"简短二字,却让影筑上仙不再多言,侧身让出一条路来。
洞内别有洞天。季然惊讶地发现,这里竟是一座天然形成的石厅,墙上刻着壁画,上面画着的几大峰主分列两侧,中央石台上悬浮着一块散发着诡异红光的鳞片,映得众人面色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