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哪里好玩了？”我撅起了嘴巴，听出他话语里的嘲笑意思，有点儿不满。

　　“我把那么多传单，三天之内就发完了，还认识了两个人，怎么就交际能力有问题了？”

　　哼。

　　我有点儿像是被踩了脚似的生气。

　　小四放下了端着的酒的碗，却还是止不住笑，用手揉了揉肚子———笑得有点肚子疼呢。

　　“让我猜猜，你是去了松木讲学会，黑市，月老的姻缘所发的传单吧？”

　　“嗯，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啊？”

　　小四的眉眼在夕阳之下，温柔又多情，笑意潋滟生光。

皮肤白皙，表情生动，整个人宛如冰山突然融化，春风飞越千里万里，终于驱散了他身上的寒冬。

我像是，有了一丝迟来的心动。

　　“没。”他仍旧笑着，肩膀都抖动动了起来，似乎这是一件极好笑的事情。

　　我不解，我觉得不大好笑。

　　“哈哈哈哈，小七，你太好玩了。”

　　我冤枉。

　　我拿起酒，又往碗里倒了一些，晶莹清澈的酒水流了出来，换了个话题：

　　“传单都发完了，酒馆的生意会不会更好呀？”

　　看得出来，小四忍笑忍得很辛苦，明明夕阳已经为他打了一层艳光，他的脸颊又憋红了，整个人像是冬日点起来的壁炉一般，烧了起来。

　　他暗暗地咳了一声，说话的声音总算正经了些：

　　“不会。”

　　我惊讶地道：“为什么呀？促销力度这么大，而且…我还花了三天时间发了传单呢……”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我对小四说的这个结果有些失望，本来觉得发完传单之后，满心满意地以为小酒馆的生意会更红火，哪知道做的是无用功。

　　“做什么事都要耐着性子。”

　　小四的手指修长，关节宛如精心打磨的玉石般好看，两手捏了坛子口，随意地放了个高度，酒从坛子里哗哗地流出来，有的都被冲击地越过了碗外，溅在了桌子上，反射着夕阳橙红色的光芒。

　　酒香弥漫。

　　“传单发出去了以后，如果有需要，就会想起我们这个小酒馆，罗马并非一日建成的，总得一点一点地努力啊。”

　　我点点头，觉得今天的小四实在是太好说话了。

　　“那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暂时不用，你在你那茅草屋里蹲着也行，来酒馆收钱也行。”

　　“哦。”

　　感觉像把我当成个废人一样的。

　　“对了，最近酒馆生意比以前好不少，我打算招几个人。”

　　我端起了碗，窝着身子，嘴唇靠近了酒碗，喝了一口碗里的酒：

　　“这种事，你做决定就可以了。”

　　小四的手指摸索着倒了酒水的碗的边缘，他挑了挑眉，斜着眼睛望我，似是不解：

　　“你不是掌柜的吗？”

　　我撇撇嘴，忍不住小声反驳：

　　“这个酒馆还不是靠你才开下去的…”

　　小四的周身的那层把人隔绝在外的壳似乎出现了一个口子，让人觉得他好接近了一些。

　　“嗯…你说的有道理，要不然…这酒馆就归我吧，你哪儿来的回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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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想得美呢，我花了那么多大洋开的，天上掉馅饼也没这么掉的吧……”

　　小四一双眼睛含着笑看着我，低声喃喃，可惜声音太小，我却没听清楚：

　　“还是…这样的你更好呀…”

　　夕阳渐渐掉了下去，酒馆里的客人也都结了帐回去了，小四的那碗酒终究没喝完，扔在桌子上回了自己的窝。

　　酒香味弥漫，好像充实了谁的人生。

　　也许，纵然岁月漫长，我们也仍然有值得像太阳那样东升西落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