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中风寒,朗月盖墙瓦, 夜殇殿掌着盏盏烛灯,跃动的烛焰被笼在黛青色纱罩中,摇曳着颤动的烛光。殿中宽大的浴桶内还冒着徐徐热气,水雾缭绕。而那道身影便微微的埋没在水中。
凝烟的紫纱衣早已被水浸透,将本就纤瘦的身段相衬得越发玲珑有致,曲线优美,单薄的水纱略微透着冷白的肤色,竟生生透出几分娇态,衣领微敞,露出两道精致的锁骨,还有那条垂落在颈前的项链。
她的脸被热气熏得有些泛红,沾水的睫毛低垂,微敛的眸光中蕴水一般澄澈漆黑,微微往上勾的眼角略显魅惑之感。倏地,抬起埋在水中的手臂,掀起一阵激荡水浪,溅起的水珠落在她的眉梢眼角,又沿着下颚线掉落,啪嗒啪嗒地砸起细碎的水花。
夜色更深,明月高照。浴桶中的水渐渐凉了下去,金盏台上摆着的夜烛灯开始擦起细碎的声响,沿着盏身滴落滚烫的蜡油,凝烟起身从水中坐起,转身踏出水外,一路行至床榻边,抬手一挥,将那纱幔挑落。
凝烟抬手解开腰带,早已湿透的紫纱衣被褪下落在地上,腰腹上线条匀称细长,背部的蝴蝶骨被及腰的长发遮住,双腿修长笔直,分外惹眼。
阴嗖嗖的凉风吹过,殿内暗了一盏夜烛灯,光影有些斑驳。凝烟低眸瞟了一眼搁置在床上的四方托盘,自上面摆放着的寝衣一扫而过,最终挑了一件天青色的寝衣慢条斯理的穿戴整齐。
勾勒着镂月纹路的窗口被风吹的摆动起来,凝烟抬眸望去,只见那窗口处掠上一个身形高瘦的男人,穿着窄腰紫衣,双手环臂,倏地,将身躯往后一仰,懒洋洋的靠在窗沿,嘴里好像叼着一枝娇嫩鲜艳的落景花,偏头时刚好对上了她的目光,勾唇一笑,带着几分慵懒。
“季江夜。”凝烟避开他的目光,转身行至窗边两米开外的距离,手中捏着短刀,指尖推着刀鞘一开一合,笑道:“你很闲?”
“深夜相思几许愁,夜不能寐,特探佳人,一览娇俏颜。”季江夜抬手拿下叼在嘴里的落景花,指尖轻掐着根茎微微转动,倏地一笑,将那落景花撂入了水雾缭绕的浴桶内,抬眸与她对视,道:“你倒是喜欢翻脸不认人,这么没良心?”
凝烟推合刀鞘的手微微一顿,看向被绕在淡淡灯影下的季江夜,坦然应道:“我们是什么关系?王上倒是高抬我了。”
季江夜笑了笑,蹬在窗口处的长腿微微一抬,动作相当轻巧的跃入窗下殿内,缓步朝着凝烟走近,抬手扶住她的腰,倏地将其往怀中一推拉近距离,相继伸出手,抬起她的下颚,眼神带着戏谑与暧昧,道:“什么关系?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凝烟抬眸撞上他的眼神,道:“君臣之道。”
季江夜盯着她,眸底怒火与冷意纵横,极力压制情绪过后却又突然勾唇笑出了声,抬起她下颚的指尖往上一推按住她的下唇,缓缓辗转,道:“君臣之道?你见过谁家的君把臣给睡了的君臣之道?”
“……”凝烟不想与他过多争执,抬手攥住季江夜的手腕想要将其推开,岂料他掐着她下颚的手更加用力了几分,凝烟有些吃痛,一时竟红了眼角,对他的话起了警惕之心,道:“你想干什么?”
“废话。”季江夜松开扶着她腰的手,微微躬下身,另一手牵住她的手腕,偏头在她耳旁笑了笑,气息温热,说话时带着几分不明的笑意,道:”更深露重,你说本座找你是为了什么?”
凝烟浑身一僵,只感脊背发凉,又沿着后颈一路蔓延全身。她抬手将季江夜的手给拨开,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说话时没了方才的底气,却还是正色道:“季江夜,这里是独孤家!”
“知道。”季江夜抬手将凝烟给拉了过来,抬起她的手搭上自己的腰间两侧,相继扶上她的腰后一路推搡着往后退去,倏地,便将凝烟整个人抵到了窗边,低下头与她对视,停顿了两秒过后,猝不及防地覆上了她的唇,灼热的气息纵横交错,令人发麻,却又心神荡漾。
季江夜一手揽着她的腰,另一手扶着灌着凉风的窗沿,柔和银辉的月光照耀着他搭在窗边的手上指节,清晰无比,透着冷淡的白。
凝烟无论是前进或后退,都被他给堵的牢牢的,只能任由季江夜将距离不断拉扯逼进,倏地,唇间传来一阵轻微的痛感,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季江夜灼人的双眸,像是摇曳着烛光。
季江夜将搭在窗边的手移下,骨节分明的长指勾起她的下颚,言语虽轻佻,嗓音却融着别样的暧昧,在这深夜中分外的蛊惑人心:”难道这种事还要本座给你挑个地方吗?
”闭嘴!”凝烟抬眸看他,眼神中带着些淡淡的怒意,季江夜微微勾唇,作势还要说些什么,凝烟却慌了神,倏地抬手,将指尖抵住他的唇,厉声道:“你还想说些什么!”
抵住唇间的指尖纤细冰凉,突如其来之感恍若烈焰浇寒,季江夜低眸,齿尖却轻咬了一下她的指尖,勾起一阵酥麻痛感,凝烟心中一颤,便要收手,却见眼前掠过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手颀长,肤色冷白中透着淡青,骨线有些蜿蜒一路沿至,最终停在腕中,手指骨节微突,与那手腕处半截的黑色窄袖相衬,视觉感极好。
季江夜饶有趣味的盯着她,揽在她腰后的手倏地一推,顺势将人带入了怀中,紧接着将她的手拨开,另一手垫住她的颈后,缓缓向前推,他与她额头相抵,相继微微偏头,薄唇擦过她的耳廓带起一阵温热的触感。凝烟下意识的抖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大自在。
季江夜全然看在眼里,却也未说什么,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他轻轻低眸将视线转移到她微微泛红的耳垂,如斯磨般轻咬了一下。
他的呼吸声近在咫尺,空气中融着暧昧的热气,凝烟抿唇,却又忽然调了动向反客为主,抬起手臂勾住他的颈后,主动将唇凑了上去,一点一点的探入舌尖,融入他的气息。
季江夜越发搂紧了她的腰,两唇间死死抵住,不留一点空隙,似乎连气息都被截在了相交融的唇齿间。季江夜搭在她颈后的手指微微移动,微微抬起,滑过她的侧脸轮廓,倏地抬起她的下颚,吻的霸道又缠绵,意乱情迷,足以勾魂摄魄。
与此同时,夜殇殿的门被人敲响,传来一道如银铃般好听的女音,凝烟终于回了神,抬手将他拉开,退出了季江夜的禁锢,偏头望向殿门,瞧见了隔在门外的两道模糊身影。
季江夜倒是不以为然,忽然抬手一挥,亮起一道紫灿灿的光痕,重重的劈在殿门上,覆上了一层强悍的结界。
凝烟不解的望向他道:“季江夜……”话还未说完,手腕上覆盖而来的便是他温热的掌心,逐渐收紧。
季江夜抓起她的手腕,一路朝着床榻的方向走去,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终于到了桌案处时,凝烟将他的手甩开,抬手拿起桌上的一盏茶水便朝季江夜泼了过去,道:”你还不清醒?”
温凉的水珠顺着额头滴落,增强了眉骨间的锋利感,季江夜抬眸与之对视,眼神中多了几分戾气。他甩了甩手,再一次拉起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都给甩在了榻上,俯身悬压了过去。
季江夜将左腿膝盖微微抵在床榻边,扣住她的手腕,另一手便撑在枕头的侧边,手背上的骨线越发突出,青筋暴起,指节微微起伏。
床榻边的纱幔帘被柔风荡起,借着晃进来的烛光将季江夜的脸照得若隐若现,而他额间的水珠还在不停的滴落。季江夜将距离拉近,嘴唇一点一点的吻过她的下颚,沿至唇间,顺着他下颚滴下的水珠也跟着接二连三的砸了下去,落入她的颈边和项链上,砸起一朵一朵细小的水花,将那条项链也润色的更加晃眼。
凝烟伸出手攥住他的手腕,便要起身将他推开,季江夜不动声色地瞟了她一眼,顺势将她的手腕给压了回去,再次将人摔了回去。
凝烟没有泄气,反而是继续抗拒,拼尽全力拉扯时手腕却传来一阵麻痛感,明知打不过他,便突然放软了神色,道:”夫君。”
季江夜先是一愣,随后便勾了勾唇,喉结上下一滑动,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嗓音有些低沉,“叫什么都不管用。”他顿了顿,又以一种十分恶劣的语气补充道:“你要是再敢乱动,本座弄死你。”
“季江夜,你就是个疯子!”凝烟眼角越发红了,语气有些发颤,声音低的像是闺房情趣中的打情骂俏,却又突然改了态度,像是要逼他心软,低泣道:”有你这么狠的人吗?把我压得手疼……”
季江夜全然不理会,又重重的吻了上去,齿间不轻不重的咬了她一下,嗓音也柔和了几分,似诱哄道:“等你什么时候把你这不解风情的性子给改了,本座就放过你。”
***
李明修惬意的靠坐在梨木椅上,手臂搭着漆红色的扶手,另一手端着玉瓷质地的茶杯,指尖捏着茶盖轻轻刮动,带起一阵响声。
身穿一身黑色劲装的泠弦歌停在桌案前,戴着银质面具,将面容遮了个大盖。她朝着李明修拱手行礼,道:”卑职见过李大人。”
李明修喝了一口茶水,方才慢悠悠的应声,泠弦歌朝前走了两步,抬手一挥幻化出一方极宽的锦盒,摆在了桌案上,抬手用指尖将那扣上的锁拨掉,相继掀开盖子,道:“李大人,这是我家主子送您的贺礼。”
“嗯?”李明修将身躯微微向前仰去,待到瞧清楚眼前锦盒内的贺礼后神色一怔,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摔了个稀碎,而他整个人也因惊吓过度跌坐在地上,倒下去的梨杯椅子发出吱吱的响声。
锦盒装着的的哪是什么贺礼?明明就是一颗鲜血淋漓的脑袋,怒目圆睁,粘稠的血液糊了一脸,发梢黏糊糊的遮在脸上,令人作呕。
“李大人,您可瞧好了,这便是我家主子让卑职为您带来的贺礼。”泠弦歌勾唇一笑,瞧着李明修发白的脸色,又补充道:“我家主子说了,依照着礼尚往来的规矩,要卑职断您一只手收作回礼带回去交差。”
“你敢!”李明修抬手撑住桌案沿边,心里却多了几分畏惧。
泠弦歌倏地抬手,从腰封中取下了一道镂空雕花令牌,抬手将令牌按在桌案上,抬眸直视着他。
那块令牌质地不凡,描着金边,牌底刻着三个大字“佣兵团”,笔锋遒劲,一撇一捺都充满了力道。
李明修瞧清楚那到令牌后瞬间慌了神,撑着桌案几次想要坐起来却又跌坐在地,脸色煞白,呢喃道:“你是佣兵团的人!”
“李大人,卑职得罪了。”泠弦歌抬手拿起令牌给收入了腰封中,相继挥出一柄短刀,利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他的小臂砍去。
鲜血伴随着惨叫声喷涌而出,溅洒在桌边与衣料上,李明修额头间冒着汗珠,喘气声连连。
泠弦歌神情淡漠,抬手将那断手拿了起来,转身便朝着屋外走去。
“拦住她!”李明修忍着疼痛吆喝了一声,屋内瞬间布满了鬼侍,纷纷拔刀相向,将她堵死。
“若是还想留着你这条狗命,就让他们给我让开。”泠弦歌微微转身,犀利的眼神扫过李明修,相继抬手挥起一道灵光,将那群鬼侍齐齐劈倒在地,化作一道黑影散去。
***
翌日,京都城,夜色渐深。
绝色妖姬挥袖起舞,极长且单薄的红色水袖随着手上的动作起起伏伏的飘荡于殿空中,娇软腰肢随着舞步向后一仰,水袖缓缓落下,还未垂落至地时便再次被甩起,二十六名绝色妖姬轻轻旋转舞姿,腰肢上绑着的银铃轻轻摇动,伴随着周遭席上男人们惊艳的目光,妖姬踏空起飞如天女般挥袖起舞,与此同时,殿中洋洋洒洒的落满了桃花。
红袖流转,佳人美酒相伴席间,于深沉夜中觥筹交错,橘黄色的烛光映衬着殿中的内景,歌姬美人身段妖娆,眉眼含情,勾的人越发心动。
殿中摆着的长案按照顺序依次排列,质地是红楠木,微微翘起的䅁沿还由金子篆刻了镂空雕花,在烛影之下明光烁烁。
季江夜一身深紫色窄腰长衣,被收紧的束身腰封将他整个人衬得越发高瘦,小臂处的窄袖为黑色皮质。银冠束发,发鬓间编着几条细密的辫子沿着发间扣入了银冠中。
他姿态懒散,微微偏过身,一手搭在微微抬起的左腿膝上,眉眼间略带着戾气, 一双眼眸狭长,眼尾微微上翘,怎么看都有一股风流浪荡的感觉,而那眼神却是尽藏锋芒,将所有情绪都收进眼底。下颚线紧致利落,虽不言语,气场却极强。
一曲美人舞毕,绝色妖姬跪伏一地娇声行了礼,相继退出正殿,与此同时迎来的便是自殿外走近的美人,分别走近席间男人们的身旁,娇笑着陪酒,眉目含情,声线优柔,恍若这长夜最美的点缀。
长夜深沉,娇柔妩媚的歌姬又换了一支美人舞,乐声连绵,旋律柔和,却到高潮时多了几分激荡之气。夜风穿过大殿,一声尖锐鹰鸣过,一只黑影穿过珠帘,迅速掠入了大殿中。
珠帘轻晃,歌姬们被突如其来的鸟鸣声惊到,停了舞姿,大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那只黑影,随后惊奇的看着那只鹰落在了季江夜的手臂上,尖利的爪子抓着他的衣料,褐黄色的眼瞳锐利无比,俯首啄着他递过来的一盏酒水,荡起点点水珠。
“王上养的这只鹰倒是非比寻常啊!”谢晏殊的笑声率先划破寂静,端着酒盏朝着季江夜行了个礼,继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瞧瞧那眼神都这般锐利,想来必不是俗物。”
谢晏殊是谢弘生的嫡长子,他们一派皆为先帝心腹,更是幽冥王室的外戚,虽不与慕容傅为伍,却也是心怀鬼胎,盼望着把季江夜一党人全部拉下马,好为先帝了了仇恨。
笑里藏刀这种事季江夜见的多了,对于他的夸赞并没有做出什么自谦的回应,懒懒的掀了掀眼皮,道:“这鹰纵然再好,却也比不上谢公子做鬼说人话的功夫。”
谢晏殊的脸色瞬变,尬笑了两声,便不再言语。
待到夜深酒浓之时,席间的众魔大都喝了个忘怀,接二连三的倒了下去,酒劲太烈,能撑到此时的没几个。
季江夜抬眸,冷冷的看向谢晏殊,倏地勾唇带起一丝冷笑,道:”本座这大殿上倒是有一只分外昂贵的酒樽,若是谢公子有意……”
“那就谢过王上了!”谢晏殊资历不够,武功低下,却是个极其贪财的主儿,听到他这番话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季江夜将目光瞥向了站在身旁的泠弦歌,以眼神示意,泠弦歌即刻明了,快步走向后殿端出了一方托盘,径直走向了谢晏殊,微微躬下身将盛着“酒樽”的托盘摆在他的眼前。
只见那托盘内供着的不过是一颗头颅,倒悬着摆放,颅内盛满了酒水,与那头颅内的血液相混,污浊不堪。而这颗脑袋的主人,便是谢晏殊的亲爹——谢弘生。
跪坐在他身侧陪酒的美人相继望去,瞬间被惊,表情由惊愕转为惊恐,啊的一声惨叫,手中持着的酒杯砰的落在地上,酒水四溅。喝酒喝得昏昏沉沉的人们瞬间被惊醒。
谢晏殊的视线还未完全掠过那所谓的酒樽就愣了神,倏地竟红了眼眶,泪珠啪嗒啪嗒的掉落,将手握成拳抵住长案。
“怎么不喝?是嫌本座这酒不够甘洌香醇吗?”季江夜单手持着酒樽轻轻把玩,修长的手指勾着樽身晃动,将眼神落在了他的身上,带着一种审视感,缓声道:“还是说,本座的这樽酒配不上你?”
“不是……臣不敢。”谢晏殊抬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痕,抬头时便撞上了他居高临下的眼神,勾了勾唇,缓缓的伸出手拿起一只较小的酒樽往那血酒中舀了一杯,送入口中。
一股腥气满满的口感顺着喉间直冲肺腑,味道似苦似腥,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尸臭味,晃得谢晏殊不断干呕,似乎要把心肝吐出一般。他还未晾干的眼角又突然滑了泪痕,颤颤巍巍的起身行礼,道:“王上,臣有些不胜酒力,就先行一步了,还请您恕罪。”
大殿上的众魔面面相觑,更有甚者被那股血腥臭气熏得终是忍不住干呕了起来,谢晏殊起身绕过长案,正欲离去,背后却传来了一道声音,极具嘲讽:“今夜的酒格外烈啊,竟然能这么轻易的就醉了人。”声线如碎玉碴相撞一般动听,话语却冷人。
谢晏殊顿然止步,大殿中的气氛逐渐诡异起来,堪比鬼魅齐聚的地狱,楚枫低声叹道:“真是嚣张!”
季江夜似笑非笑的神情终是收敛住,砰的一声将酒樽按在长案上,道:“本座让你走了吗?滚回去,把赏你的酒喝干喝净了再走。”
谢晏殊倏地转身,双眸猩红,颤声道:“季江夜,你弑父夺位,现如今又杀我父,这梁子我是跟你结下了!终有一日……”
谢晏殊的话说了个半边,季江夜便起身站直,一脚将那长案蹬下, 突如其来的撞击声将他的话止住,季江夜快步行至谢晏殊身前,眼神淡淡的掠过他的脸,勾唇道:“你配吗?”
季江夜倏地抬腿,紫色衣角随着动作荡起风声,抬脚一踹勾住了谢晏殊的下颚,猛的一抵压住他的喉间将他整个人都给带了下去,谢晏殊被季江夜蹬住脖颈牢的踩在脚底,身躯摔在地上,钻心的疼。
“谢晏殊,本座看得见你,你还算是个人,若是瞧不见你,你连个畜生都不算。”季江夜将脚移开,又猛地蹬住他的胸口,相继躬下身,一手搭在膝上,眼神中带着睥睨一世的厌恶,“给脸不要脸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