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坐在了她的梳妆台前,从抽屉里拿出纸笔写上了好一段话。
“我走了,”他说着,还是弯下身来,吻上了她的额头,“何樱,等我回来。”
佟妈帮他拿下了行李箱,看着下楼的叶冲急呼呼道“先生,你看你要走也没提前说,”
要是提前知道,昨天也该做一桌像样的饭菜给他践行才对。
“没事,您帮我照顾好她就行了。”叶冲接过她手里的箱子,又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纸袋,“佟妈,这个您收着,”
她看了一眼,才发现是一纸袋的钱,老人连忙摆手,“不,使不得先生,”
“您听我说,这里面,一部分是您的工钱,还有一部分留着给太太,她想吃什么就买但要控制量,她的衣服要是穿不上了就陪着她去裁缝铺。她晚上总是起夜,您就多费心去看看,还有啊,别让她一个人出门,我不在身边,总是不放心。”
老妇人哭着点头,最终还是收下了这笔钱,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一个即将要远走的人,放下心里的一点担忧。
“先生放心,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拼死护住太太。”她说的亦是坚决,叶冲微笑,然后上了早早就等在门口的杨德的车。
车上,杨德给叶冲递过来路上买点油条包子,“组织上很期待你完成这次任务,但如果按照你的想法来实施行动的话,你是不能暴露自己共产党的身份的。所以我们并没有向南京的地下联络站说明有人要去,叶冲,一个人战斗,你怕吗?”
叶冲云淡风轻的咬了一口油条,深邃的眼眸露出一股坚定的神色,他一字一句,“我更怕没法战斗。”
何樱睡得不算踏实,她隐隐约约有感觉到叶冲跟她说了话,还亲了她的额头,可是她却没选择醒,醒了又能怎样呢?
她愈是表现的深情只能让他愈加的舍不得走,倒不如不给出回应了。
后来她真的睡着了,醒来时,若不是床边的地上还有条被他落下的领带,何樱还就当他只是去机要科上班了。
她唉声起床捡起那条领带,“丢三落四的。”她虽嘴上抱怨着但还是把那条领带捡起放进了柜子。
坐着梳头的时候,才发现装发夹的盒子下面压着一张纸条,何樱一眼便认出那是叶冲的笔记。她抽出那张纸,看着看着就湿了眼眶:
「说了就去一个月,用不了那么多东西,你好好的吃饭睡觉好好的在家等我,还有就是不准晚上再偷吃东西了,此番叮嘱,亦是为你好,你莫怪我不心疼你。
何樱,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与你告别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见不得你哭,每每你一哭,我的心就也跟着一紧;所以,原谅我就这么走了。
让你等了我许多次,心中自知亏欠良多,但责任与信仰不可辜负,我信你都懂。
何樱,我的太阳,在延安等我,我一定,陪你看延安的第一场雪。
夫,叶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