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国民党从南京派过来一个监察官,带着勘察民情的借口,实则就是为了向上海政府索要粮食,然后打击齐孙二人的气焰。
这监察官还没到,孙云祥就坐不住了,在上海当着高官,贪污纳垢不敢说;但油水多少是会捞的,这一次上头派人来,不就是想找出他什么证据来,好让他接下为前线提供军粮的担子吗?
于是,早在这监察官来之前,他就开始填补起了之前的窟窿,只不过这些用来填补的钱财,多数还是从百姓那搜刮来的。
今儿一早发生一件大事,警察厅门口,死了一个人。
叶冲与何樱算是最先知道这件事情的,他们每天都有一起上街买菜的习惯。本来是走不到这警察厅来的,只不过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叶冲总想一探究竟。
“这好好的人,就这么没了。”围观着的一个妇人惋惜道。
那具尸体边上坐着一个女人,看上去应该是死者的妻子,她心如死灰,眼神无光,什么话也没说。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何樱凑得离叶冲近些,小声的问着。
叶冲用手挡住嘴巴,“看他的受伤程度,应该是从楼上跳下来的;有人来了,先别说话。”他的余光扫过右侧的车队,何樱立即会意,站的稳稳当当。
“都闪开,怎么回事?”先下车的几个警察手上拿着警棍,为后面的人物开出了一条路。
孙云祥下车,拿着口袋里的帕子擦了擦手,然后随手扔给了边上的人。
那刚刚还万念俱灰的妇人见着了他过来,立即发了疯似的扑上前来,拿着手里的刀子就要刺向他;不过她是个粗鄙的妇人,身手比不得这些练家子,没有得手。
“孙云祥,你草菅人命,你不得好死,你…”
她没再说出别的什么话来,她再也开不了口了。
叶冲看着被一枪打死的妇人,手握成了拳头,何樱只能是包住他的手,将他的怒意化开。
插曲过后,只见那孙云祥拍了拍警服上的灰尘,大摇大摆的进了警察厅。
“都是误会,没什么事情;都散了。”善后的几个小警员说道。
百姓们被刚刚的那一枪吓到,一溜烟的跑得没了影。
何樱拉着他走向前,一步也没有回头;直到回到了家中,她才敢松开叶冲的手。
“你说他是自杀的?那他为什么要自杀呢?”叶冲脸色铁青,坐在了凳子上,但是对于何樱问的问题,他还是心平气和的解答。
“南京来的监察官马上就要到了,这段时间你可能不知道,孙云祥一直在搜刮民脂民膏;他们这些老百姓耕作得来的那点薪水,已经被地主磕了一半,再被政府拿去一半的话,哪里活得下去?”
“那军委会呢?齐宗权不管吗?”
“他管?他现在巴不得孙云祥出什么事,这上海就是他一个人的天下了。”他说着,变了一种语气。
他太过清楚人的本性,齐宗权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只不过他要比孙云祥聪明些;他善于俘获民心。
何樱伸出手拍了拍叶冲的手背,给他一点安慰。叶冲握住她的手,他并不生气,只是有点伤感,每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他都只能是袖手旁观。
“我们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上级有指示吗?”何樱试图转移话题,叶冲也由着,随着她变化着话题。
“先探查清楚这个新来的监察官是什么来历,再做判断。”
何樱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来抱住了他,叶冲的头靠在她的肚子上,这个动作有些奇怪,但是,却能够很大程度得安慰到他。
就好像,迷茫着的人,突然有了一个港湾,无比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