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冲听着也是一愣,他不是应该离开上海了吗?延安如今也已经收回,去处任由他选择,怎的还会出现在街上?
思及此,叶冲问道,“确定是他?”
“是他,我还上前跟他说话了。”
“说什么了?”叶冲紧接着问。
何樱侧过身子来,认真的看着叶冲,“我怀疑,他被人盯上了。”这句话分量极重,叶冲即是好奇又是担忧,他在边上停下车来,看向了何樱。
“我昨天是在小巷子里碰到他的,他在与人接头,接头的那个人声称是我们的人,但是上海的几个联络站我都去过,没有听过他的名字。”她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急切。叶冲被她带动起情绪,问着那人的名字。
“王畅。”
王畅?这个名字或许对何樱来说不相熟,可是对于叶冲来说,太熟悉了。王畅,齐宗权的副将,与他在军委会是朝夕相处的同僚!
张顺然知道他的身份,而他现在是整个上海地下党的主心骨,若是一着不慎,可不止满盘皆输那么简单。
叶冲心急的攥住了何樱的手,“张顺然现在在哪?”
“在贤瑞酒楼,我昨天安排他住下的。”何樱见他着急,也回答的干脆。
叶冲由衷的赞赏了她一句,然后立马发动了车子,前往何樱所说的这个贤瑞酒楼。
车子行驶的极快,不过是短短的十来分钟,酒楼就展现在了面前。
“就是这。”得到了准确的答案后,叶冲便拉着何樱的手,进到酒楼里面。
张顺然住的房间在二楼,何樱引领着他一路走着,即将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叶冲制止的抓住了她的手。
“嘘!”他将手比在嘴巴上,何樱会意的安静了下来,二人趴在门上,窃听着里面的动静。
不怕声音吵杂,就怕是鸦雀无声,酒楼之所以称之为酒楼,就是因为除了住店的还有喝酒吃饭的;所以不可能会是像现在这样安静的。
这整间酒楼,四处都透露着古怪。
叶冲轻轻的推开了点门,透过缝隙,他能看见里面的情况。
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背对着他坐在凳子上,而他们这趟要来找寻的张顺然,被两个人挟制着,摁坐在了男人的对面。
他被抓了?那么这样的重重设防又是为了逮捕谁,似乎是不言而喻的。
叶冲再也顾不上去观察别的;他拉着何樱慌慌张张的转了身,“别说话,挽住我。”
何樱听话的不去问什么,手也挽上他的;四处无人,他们镇定自若的走下楼梯,底下喝着茶水的一群人都暗自观摩着他们,似乎只差一点确定,就可以动手了。
叶冲警惕的握住了腰间的枪,但坐着的几人却迟迟没有动手,应该是见他们不像是目标人物,不想打草惊蛇罢了。
一直到走出了酒楼,那颗提着的心也依旧没有落下去。再退到车子边上,叶冲才尽量语气和缓的开口:
“何樱,你先回去,不,去找李显,让他送你出上海。”他到底有些许慌乱,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
何樱摇头,问“那你呢?”
“张顺然被抓了,他没有经过正式的训练,又是个才成人的小孩;扛不住严刑逼供的。”最后,也只能是把他叶冲的名字供出来,现在若是再不走,怕是走不了了。
“不会的,他不会的;尽管他很相信王畅,但他始终没有说出你的名字。”他做的一切只是想要入党而已,张顺然亦是爱国之人,他没有理由背叛。
“即便这样,我也必须要回去。”如果他出卖自己,叶冲会选择毫不犹豫的杀了他;可如果他是如何樱所说,那他也必须要救出他。
“你不能回去,”何樱攥住了他的手,“你不能回去叶冲,你不能暴露;你关系着更多人的性命。”
他的存在,意味着更多的人能够安全的活下去,叶冲必须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