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傻充愣

见两人都不愿多拿，剪秋起身行礼道:“既然二位小主已经挑选好，奴婢的任务也完成，那么奴婢就告辞了。”

甄嬛客气道:“姑姑喝杯茶再去吧。”

“不了，皇后娘娘还等奴婢回去禀报呢。”剪秋坚持要走，甄嬛便叫宫女送她。浣碧见剪秋频频瞥向自己，主动说:“小主，奴婢去送剪秋姑姑吧。”

甄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迟疑了一下，然后缓缓点头。

碎玉轩院子里种着许多藤蔓绿植，门外又紧挨着御花园，真正上上下下一片生机盎然。在这一片翠绿之中，身着绿衣的浣碧仍然显得那么出挑。剪秋叫拿着东珠盒的宫女先回去，同浣碧慢慢走在路上。

她问道:“你身上这衣服是浮光锦制成的吧？这样的衣裳，连答应都穿不到的，可见莞贵人真的很宠爱你。”

浣碧面带着慌张，连忙冲她解释:“浣碧不敢僭越，只是小主叫我穿上给她看一看。”

“你耳朵上的珍珠也是你家主子赏的？”剪秋笑道，“你不用太紧张，我年轻那会儿也爱美，常常偷带些花儿草儿的。只是咱们身份在这儿，你这样的打扮走出去，恐怕不仅是你，连你家主子也要被问责了。”

二人站在御花园口，再往里去便能遇见园子里伺候的宫人了，剪秋话说到这份儿上，浣碧自然不能再往前相送。

她惭愧地说:“多谢姑姑教导，我这就回去把这一身脱了。”

剪秋道:“你这样打扮，比起安小主也不差什么了。可惜可惜啊。”

这话再说下去就遭了。浣碧立刻装傻充愣，像听不懂她的话一样笑道:“安小主何等身份？姑姑又笑话我了，我身为宫女，有幸能得主人家赏识，又因缘巧合得到皇上皇后娘娘厚待，这便是万幸了。宫里有几个宫女能有我这个的好运气，何来可惜呢？不敢瞒姑姑，我每每想来，都觉得自己投了个好胎呢！”

“你这般人品，只做宫女，不觉得委屈吗？”剪秋徐徐善诱，“将来年纪大了配出宫去，恐怕良人难寻啊。”

浣碧意志坚定地说:“姑姑这话说错了，身体皮囊只是外在，好与坏乃是父母所赐，浣碧并不因为长相如何便自觉清高。更何况小主如此厚待，我岂忍轻易背离而去？若能像姑姑伺候皇后娘娘这般，我也伺候小主一辈子，方能报答她对我的恩赐。”

“你这丫头倒是很忠心。”剪秋一言难尽地看着她，心里却不是很信。从之前被发配的康禄海证词来看，这个宫女偷奸耍滑的事没少干，即便康禄海有因为憎恶故意抹黑的可能，可碎玉轩外的宫人也没少提到这个浣碧。都说她是丫鬟的身子小姐的魂儿，常常羡慕她命好。

这样一个宫女，常年跟在光鲜亮丽的主子面前蹉跎，看着主子吃穿用度，她难道不会羡慕吗？难道不会希望自己也能得到这些吗？看她方才看见那东珠首饰时满眼发光的模样，就不像个老实人。

她轻蔑地笑了笑，说道:“不过莞贵人正盛宠，你们做宫女的脸上也有光。”

浣碧矜持地笑了笑，剪秋道:“行了，你也不必送我了，快去把身上这身脱下去，这次我念在你年轻不懂事，饶你一次，下次若再看见，便要治无视宫规之罪了!”

浣碧一愣，诚惶诚恐地答应，剪秋点点头离去，心想，若是温和的手段没有用，倒不如严厉起来。这样一个心高气傲的宫女，在连番打击之下，还能一丝一毫没有怨言吗？

只是皇后娘娘仁慈，这样的事，万不能是她们景仁宫做出来的。

还是回去和娘娘商量，叫那边，为娘娘分忧吧。

剪秋一步一步走向深处。

御花园这头，浣碧打了个哆嗦。她摸摸衣服，心想，好看是好看，就是不中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