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相册,一本书写本,一支钢笔,一个黑绒盒子,温渂走了。
没有告诉洛时,没有告诉蒋黎,温趙,学校,朋友,更没有告诉莫斯科那边,所以,他离开得很成功,他也终究变回那个孤立无援,冷漠疏离的温渂。
十六岁对于他是个最特别的存在,在十六岁他接受了自已,也懂得去接受别人,但老天好像太吝啬了点,他才刚刚适应就要夺走。
他们之间由洛时开始,由他终结,但他好像并不洒脱。
洛时应该会疯、会崩溃的吧。
因为,他也是。
他的人生是个无厘线头,他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怎么样,他不敢给洛时承诺,不能给他期待,他必须彻底走出洛时的生活。
广阔星空任君飞。
而他也没有给自已留后路。
温渂离开之前跟房东通过电话,说他不会回来了,房租押金他也不要了,当做房间整理费用,只有一个要求,就是,那只金龟希望房东帮忙养着或者给它找到一个靠谱的主人。
他给认识的人发了一个定时邮件,大概内容是他离开了,不用找,也很安全。但洛时除外。
『对不起!洛时小朋友,我食言了,这一年我很快乐,因为有你,从你看到这封邮件开始,我们就断了吧,不用难过,也别等我什么六年,好好生活,我知道你不是,也不喜欢同性,要多去发现身边的美好,尊崇内心,该爱就爱,祝福你!还有,17岁生日快乐。』
洛时在巴黎一直联系不到温渂,他一直以为是国际漫游的问题,在巴黎待了十五天就火急火燎了地赶回来,可实在想象不到,出了北城机场,关闭手机飞行模式,刚切换回中国网络就弹出这么一封令他冻僵在原地的邮件。
霎时间,他僵立在原地,如坠冰窖。
他僵着身体,行李箱已经被人群带几米开外,他不知所措,邮件中的每字每句都像尖锐的寒冰,在他的心口上凿出满目疮痍的洞口来,鲜血淋漓。他的耳边只有令人烦躁的嗡鸣声,国际到达人山人海,嘈杂无比,他完全听不到,只看到那些赶时间、眺望、找车的而面露急色的游客从他身边走过一波又一波,他像个走失的小孩,惊恐而又不知所措。
机场地勤贴心的把他的行李拿过来,声音很轻的喊道:“弟弟,弟弟?”。
“啊~?”。
“弟弟,别发呆了,行李都被挤远了”,然后把行李交给他,“诺~拿好”。
“谢...谢谢”,洛时说完逃似地离开了。
出了机场,洛时打了一辆车直直去温渂的公寓,他非常忐忑,他拼命的想让自已相信这是温渂跟他开的玩笑,但他又了解温渂,他现在只祈祷,希望进了这间公寓能看到想看的人。
洛时按上自已的指纹,门开了。
“温渂!”
洛时几乎和里面的人同时说。
从惊喜到失望,洛时如此,房东亦是。
“温渂不在吗?”洛时不死心又问。
“他走了,还留着这一房子东西,这可怎么整,我是房东,他让我来把这只乌龟拿走的,你是谁,温渂的朋友吗?要不你拿走吧,这玩意我养一个死一个,太造孽了”。
洛时的声音带着他未觉的哭腔,“他...真的走了吗?”
“可不是呢嘛,也不知道这孩子有什么事走这么急,押金都不要了,我还想着退他一半来着”。
洛时瘫坐在沙发上,眼睛沉瑟到发痛,眼泪好像随时要掉下来。
他真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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