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看她。
王宝钏沉声解释道:“当今圣上最忌朋党。爹你作为宰相本就是天子近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是相府再与鲁王爷这种皇族或者曹节度使这种手握军队的家族结亲,只怕圣上会多心。”
王允惊诧,他没想到王宝钏还能想到这层,但随后惊讶便被紧张取代。他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四处看了看,敛了神色低头问道:“宝钏,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
王宝钏道:“爹,没有人告诉我,一切都是女儿自己想的。”
王允深吸了口气,警告道:“圣意不是你我能揣测的,以后这种话少说。”
“我知道的,爹。”王宝钏搂着他的膀子撒娇道:“我不是看这里只有你我父女二人嘛!”
“隔墙有耳。”王允还是不放心。
“那日后女儿不说了就是。”王宝钏从善如流接道。
王允这才露出了点笑意。
“您还会让我去嫁鲁王爷或曹节度使的儿子吗?”王宝钏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当然不会了。”王允无奈,“为父本来就没有这个打算。一是你刚刚说的那个原因,二来为父也听说过那鲁王爷的儿子不学无术,最喜流连花丛,曹节度使的儿子略好些,但长得其貌不扬,粗鄙不堪,二人皆不是良配。我这个做父亲的怎能把你往火坑里推?”
王宝钏怔怔地听着,只觉满心酸涩和感动,眼眶渐渐红了起来:是啊,父母怎么会害自己的孩子?可笑她当初只认为自己的父亲不喜薛平贵是因为嫌贫爱富。
想到前世薛平贵当了皇帝后便要迫不及待地处死王允,就算自己百般求情,可王允还是被当众撤了官职,软禁家中,最终在世人的嘲讽中羞愧抑郁而死。至于王夫人,丈夫死后她也不知为何突然暴毙,没有任何征兆。家中没了顶梁柱,王家渐渐也就衰败了。
而自己虽为皇后,没有年轻美好的容貌,没有强有力的娘家,更没有帝王的宠爱,在宫中的日子可谓举步维艰,连宫女太监都不将她放在眼里。她死的时候,无人知晓,无人牵挂,只给后人留下茶余饭后的一个话题。何其讽刺,何其悲哀!
王允说了半天不听回应,不由低头一看,见王宝钏泪光盈盈,一惊道:“宝钏,怎么了?可是为父哪里说的不对?”
王宝钏眨了眨眼,努力遮掩住眼中的湿意:“没有,爹说的对,宝钏听您的。”
王允安慰道:“别怕,一切有爹呢!”
王宝钏乖巧地点点头。
这边,魏豹在被王允赶出王府后极其不甘,回府想了半天还是决定请王银钏这个大嫂给她求求情,在王允面前美言他几句。
“大嫂,你就再帮帮小弟我吧,我实在是喜欢宝钏,我发誓等我娶到宝钏后一定对她好一辈子。”魏豹死皮赖脸道。
若在平时王银钏见他这副讨好的样子早就应了他了,可这次她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吭声。
魏豹也看王银钏不如以前好说话,就给旁边的魏虎递了个眼色。
魏虎会意,也换了副笑脸凑上来道:“娘子,你看豹弟......”
“魏豹。”王银钏突然打断他,紧盯着魏豹询问道:“我记得当初我们的计划是让你掳走王宝钏打晕她,然后再假装救了她对吧?”
“啊?啊......”魏豹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道:“是啊,大嫂,你问这个做什么?”
王银钏冷笑一声:“那我怎么听王宝钏说醒来的时候她的腰带都散了,你是想玷污她。”
“冤枉啊,大嫂。我爱重宝钏,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魏豹一听冷汗都冒出来了,下意识地就矢口否认。
“冤枉?她一个未出阁的千金小姐用得着拿这种事情来冤枉你?”
魏豹自知是糊弄不过去了,只得咬牙承认:“大嫂,我那是鬼迷心窍。”
“好啊!”王银钏怒极,“你连我都敢骗了,可还将我这个大嫂放在眼里!”说着,她顺手就要抄起桌上的花瓶砸过去。
“哎哎哎!”魏虎见状连忙拉住她,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花瓶给放下来,“娘子。”
王银钏一看他更来气了:“你说!这件事你是不是也知道?你们两兄弟合着伙来骗我!”
“娘子,我怎么会骗你呢?”魏虎弯腰作揖,随后又转头看着自己的弟弟,突然一个巴掌扇了上去。
力道极大,打得魏豹一个踉跄。王银钏吓了一跳。
魏虎沉着脸道:“我拦着你大嫂是害怕花瓶碎了误伤她。她说的对,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大哥。”魏豹的嘴角溢出血来,说话含含糊糊。
魏虎不再看他:“滚回去,好好反省反省!”
魏豹不敢多言,捂着嘴离开了。
一旁的王银钏经过这遭怒气也渐渐平息下来,她瞥了眼魏虎道:“别以为你刚刚油嘴滑舌我就放过你。你这一天都不准吃饭,给我也好好反省。”
“是是。”魏虎上前搂着她喜笑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