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到煦安侯府的时候已经下了日头。
重活一世,这次他要保护好自己的族亲。
煦安侯往常应该是申时就该回来的,今日却被皇帝留了下来,如今朝中局势不稳当,但表面上仍是君臣互佐,天下太平的场面。
如今谢家的势力在朝中分布也不再像往常一般,煦安侯虽然是个忠臣,但也明白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皇帝的猜疑心病也是愈发严重,今日单独将他留下来,表面上是让他谈谈如今对朝中局势的看法,实则暗示
煦安侯刚到府,刚好碰上谢宴的马车。
看见这个儿子,煦安侯就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是两脚。
还未到谢宴身上,便被灵活的躲开。
谢宴没心没肺的笑着:“爹 今日吃了什么 现在还没消下去。”
煦安侯不理他油嘴滑舌,谢宴明明从小就被带到兵场,确不像个正经的武将之子,到像个乡坤里的纨绔子弟,唯一不同的是比纨绔子弟多了几分贵气。
“今日有没有练习枪法”
煦安侯边进府边问跟在后面耷拉着脑袋的谢子匪。
谢宴垂着头,只回了一句“早就会了。”
没人看见谢宴眼里的神色翻涌,上一世就是因为在下月举办的赏荷宴上,被邀来表演了一套枪法,谢小侯爷就突然被选入国子监入读,然后被安排给现在还未封王的羽王,三皇子侍读。
当初所有人夸赞和皇室的抬举,让他意气风发,成了燕京有名的世家子弟。
而现在,他知道了一种比扼杀更加轻而易举,悄无声息的方法,叫做捧杀。
他上一世太过高傲自负,觉得保天下太平无忧才是武将的职责,却忘了天下太平的前提是,君主贤明,武将不惜死,文臣不爱钱。
有谋略才是根本。
这次可不能像之前一样了。
一切都还来得及
煦安侯被今日之事烦的食不下饭,只是随意叮嘱了几句谢宴便回了院子。
谢宴吃过饭,丫鬟来帮着梳洗过后便躺在床上思索。
聂琅现在该怎么办
上一世身为内阁首辅的聂琅可谓是权倾朝野,以狠辣出名,朝廷之上意见不合的大臣都会被暗中收拾。
上一世身为羽王麾下的武将,朝廷之上谢宴锋芒毕露,不懂审视局势,当了好几次出头鸟,自然也被聂琅的人暗中收拾了一番。
说起聂琅这个人行事乖张狠戾,偏偏又得皇权器重,虽然确实心狠手辣,但经过前世现在一回想。
不论是在救灾还是平定叛乱上,确实聂琅很有本事。
如果大逆不道的说,简直比皇帝还像皇帝。
现在回想起来,谢宴也打了个寒颤。
此人如若控制不好,可能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现在,才上元二年,羽王还没有谋反,聂琅也还没有坐上内阁首辅的位置。
一切都还有机会。
现在天时地利,就差一个人和。
这一世谢宴并不会要将聂琅拉下来,相反要送到更高的位置。
与虎谋皮。
窗没有关严实,夏日晚上的风一点点泄露进来,摇曳着烛火,谢宴长发披散一片,只有眼睛仍然看着帘子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