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敲门声的玄女微微一怔,不知道这么晚了何人找她。
她倒是听见了桃林那边传来的乐声,但自己客居在折颜上神这里便已是添了麻烦,所以她自然不会主动去探询。
玄女白真上神?
玄女微微一愣。
白真点了点头,算是问答。
白真玄女,这位姑娘今晚暂时住在你这里可以吗?
虽然是问话,但玄女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玄女当然可以,小女也只是客居此处。
玄女看了眼他怀中抱着的姑娘,那头少有的白发在月色下格外显眼,玄女心下闪过一道灵光。
但她却没有问出口,而是侧过身,让出了位置。
木屋内格外简朴,一张床,一张桌,还有一个打坐的蒲团。
出于礼貌,白真并没有过多打量,而是走过去将望月放在了床榻上。
玄女也没有意见,毕竟她平日里也很少睡觉,都是靠着打坐过夜的。
而且如果真的是那位大人的话,对她来说,能帮到那位大人,也是她的荣幸。
白真我先走了,今晚她就交给你了。
玄女上神放心,玄女一定会照顾好这位大人的。
白真颔首微笑,走出了木屋。
玄女看着那人青色的背影,过了一会,才关上了门。
往日里她最爱的便是一袭青衫,但如今,已经不必了。
玄女笑了笑,回身来到了床边。
看着少女熟悉的面容,玄女意料之中,但还是有些惊喜。
玄女折颜上神的桃花醉虽好,但她喝的怕是太多了,明日早起要是头痛就不好了。
玄女拿出一方手帕,打湿后给她擦了擦脸,然后悄悄地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玄女拿着醒酒汤走了回来。
她坐在一旁的蒲团上,时刻注意着让醒酒汤保持温热。
她看望月睡的熟,便没有打扰。
直到望月半梦半醒间,要水喝,她才走过去,将温热的醒酒汤喂给她。
望月迷蒙地掀开了眼皮,下意识地道了声谢。
玄女动作一顿。
玄女这是玄女应该做的。
望月(小姐姐声音真好听,一定是个美人。)
望月(不过玄女这个名字她好像在哪听过?)
望月短暂地清醒了一瞬,还没来得及思考出什么,就再次昏睡过去。
玄女仔细地擦了擦她唇角的水渍,然后将她放平在床榻上。
看着少女的睡颜,玄女眼神柔和。
玄女大人是玄女见过最好的人了。
玄女轻声道。
玄女或许大人永远不会知道,您随手的帮助,对于玄女来说是多大的恩情。
她来到神秘小卖部的那天,本来是她求白浅,想要让折颜给她换一张和白浅一样的脸。
结果回到洞穴时,她却一眨眼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空间。
然后就像做梦一样,她从一只三尾杂狐,变成了一只六尾紫狐。
紫狐,那是比青丘白狐更为尊贵的血脉。
但更让玄女欣喜的是,她的亲缘断了。从此不会有人再说她是那个玄狐族的庶女,那个叫玄女的不被期待不被喜爱的小狐狸已经死在了雷劫下。
除了寥寥无几的远古大神,无人可知她就是玄女。
这是一条全新的路,全新的人生。
她成了折颜上神捡回来的一只野狐狸,无父无母。
尽管如此,自由的感觉也让她欣喜若狂。
在原来的家里,她就像是被枷锁禁锢,无处不在的鄙夷,和母亲的压力,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姐姐的善意和她施舍的怜悯,成了她脱离那个家的唯一稻草。
成为青丘帝姬的玩伴,曾是她最感激的事情。
但是慢慢地,她就觉得上天实在是不公平。
有人活得小心翼翼,有人却是生来受尽万千宠爱。
白浅生来就什么都有了,但她却不珍惜,挥霍着良好的天赋。
为什么呢?
玄女想不明白,如果是她的话,如果她拥有白浅的一切,她一定不会这样做的。
但她知道,她永远都不能成为白浅。
求而不得的妄念让她生了心魔,所以她装作楚楚可怜地,与白浅提出了想要和她相同的容貌的想法。
玄女幸好玄女遇见了大人。
回忆结束,玄女微微一笑。
如今以她的天资和勤奋,成为上仙是必然,若是遇到一些奇遇,说不定连上神都能搏一搏。
而这一切都是面前的少女给予的。
不过玄女从她那里得到的最为珍贵的东西,却不是世人认为的机缘,而是她之前求而不得的尊重。
少女轻声的呢喃似乎叨扰了床上人儿的睡眠,惹得她呓语几句,玄女回过神,为她掖了掖被角。
然后便坐在床边,一边打坐一边守着她。
窗外的月光透进窗口,一坐一躺两位美人,气氛竟格外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