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霜冷

更深露重，叶勿沉在花坛边呆坐了一个时辰，浑身已经泛着冰凉的湿气。他深吸一口气，直起了背，此时神情似乎已经恢复如常。

他站了起来，往居所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去了主殿，那里自从宁天夫妇离开以后就很少使用了，宁为霜性子冷清，喜静，若非极大的事，都不喜欢做兴师动众的活动。他想起刚刚跟着她回来那几个月，她被迫每天应付各种人情世故，他总是一直跟在她后面，那时她还没收他入门。

随后又去了修炼场，在那里坐了半晌，想起她一招一式地教他练剑，发现他不擅长剑法，又让他尝试着使用鞭法，最终把极其珍贵的“霜藤”赐给了他。

出了修炼场，走过了后山的每一处常去的地方，他曾经在每月休顿的日子里整日在那些地方野着追灵兔，追别人家的灵雀。

还有那处悬崖。

在她的帮助下，他在那里获得了赤灵果。同时也是因为那次近距离的身体接触，让他愕然发现自己对她藏有那种除了师徒以外的其他情感。

他走得很慢，走过皓月峰每处角落。

天边开始微微泛光，他回到花坛西侧的书楼里。他的手拂过书架上一排排的书，最后坐下来，看着桌面上那些摆得很整齐的笔墨纸砚。就是在这里，她教会他写这个她给的名字，日复一日地教他认字，书写，教他仁德礼法，教他大道归真。

“师尊……”他喉咙酸涩地低喊着。

他觉得自己不可饶恕。

为什么宁为霜没有进一步责罚他的意思？这反倒叫自己更加地不能心安。

无法面对！无法面对！真的无法面对！

那又如何？再逃？

上次逃，是逃避自己的心。这次再逃，那便真叫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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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霜在桌子旁坐了一夜，起初一杯接一杯地喝那凉透了的茶，水直到壶里再也倒不出一滴来。

她生气地把茶壶重重往桌上一搁，又用胳膊粗鲁地往一边扫远它。

天微微亮了，她起身出门，往书楼走去。

进了书楼。在平常习惯坐的桌椅旁坐下。正准备聚法唤出灵雀来，突然眼神一滞，她看到桌上有一张未干透的墨书。

她轻轻拿了起来，定定地看着上面写着的:“雾水玄蛇，七月霜冷”，是叶勿沉的笔记，挺端正的楷书。

她心下一软，泛起一股微疼的感觉来。

这是他来到皓月峰第一年，已经是冬季了但是天气却不是特别冷。

他说:“师尊，你看，这里的冬天不太冷呢！洛风镇的冬季太冷了，如果不小心在屋檐下睡着了，可能会被雪埋住了。”

那时她正在写字，一边动着笔一边答到:“嗯，是冷了些！”

见她答话，他越发开心了:“对呀！特别是今年，特别反常，才七月底就很冷了，整个小镇都陷进了雾气里，马路上经常会看到蛇一溜烟爬过去，很吓人。每天晚上睡觉太冷，把脚藏在草垛里，可是第二天也是冻得僵僵的，那草垛上都结了一层白白的霜花。”

宁为霜停了手上的笔，抬起头来认真看着他一会，随即露出玩味的笑容来，对他说到:“听起来还别有一番意境！”随即低头，换了张纸，抬笔写了几个字。

“来，给你，今天你就练这几个字吧！”宁为霜把写好的字递给他。

叶勿沉接过，摆正纸张，见上面写着:“雾水玄蛇，七月霜冷”八个字。

他咧着嘴笑了:“师尊，有文化就是好，省的说话要说那么多字眼！”

……

（未完待续）

作者小茶哎！越写越觉得故事很长！要说的话还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