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的时光可以消磨掉好多东西。
曾经年少一梦,恩爱非常,越是天下人要拦着越是想反抗,可真当一切顺心如意了,锦觅的脸上也没再出现过年少时的笑容。
有时候锦觅内心能隐隐的明白,自己的母亲为何会受尽一生情伤为自己服下陨丹,年少时互相曾经犯下的错,其实没法选择原谅,只能选择闭口不提。
平淡和疏离逐渐充斥在这个家中,并未像锦觅所想的那样慢慢恢复曾经的栖梧宫里的欢声笑语,夫妻同床异梦,锦觅有时半夜醒来,真的很想问问旭凤,他是否后悔过放弃那九重天上的一切。
她知道不会有答案的,人心是覆盖着面纱的。
旭凤没法太过仔细的安顿穗禾,简单的照顾下之后便出去寻些药材去了。
小小的茅草屋实在是只有这四四方方的一片地方,锦觅看着穗禾那一身狼藉,内心也是五味杂陈,只得先用仙术替她梳洗打扮,尽量的简单医治她。
这世上的对错太难说,太难辩。旭凤回来后给穗禾熬了药一口口喂她服下,穗禾像个被捡回来的小猫似的,乖巧的喝着汤药,大略是因为从前的缘故,穗禾总是喜欢黏着旭凤的。
纵使锦觅再不愿意,暂时也只能如此,可若穗禾一直呆在这,锦觅的日子怕是也不必过了,便开口问旭凤道:“你打算怎么安置她?”
旭凤心中略略思考了一下,回复道:“回头走寻个大夫来,好好的医治她,然后就把她送回鸟族,让族人照顾她。”
穗禾身上的皮肉伤好处理,却是神志不清的毛病太难医治,且又不知怎的,穗禾发疯使对旭凤及其依赖,让旭凤拿她也没有办法,以前隐居时的日子也算是清净,可如今锦觅只觉得心里郁郁的,堵着一口气放不下来。
眼看日子一拖再拖,棠越最近在家里更是一口大气也不敢出了,爹爹最近对自己也没有那样关注了,注意力几乎都在穗禾身上,所以当锦觅又一次歇斯底里的因为一些小事和旭凤吵起来的时候,棠越内心是有预感的。
“穗禾一辈子这个样子,你便要一直带着她吗?”
旭凤无奈,思考了一下,用尽量温和的方式试图去讲道理:
“当年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都已经约定好了都过去了,穗禾她牺牲过自己的一切来救我的性命,她如今这个样子我有义务照顾她……”
锦觅冷哼一声,心里已经怒火滔天:
“如你所说,杀父之仇一笔勾销?旭凤,你要我怎么面对杀父仇人同住一屋檐下,你当初答应我的事情如今全都不作数了?如今她和我你只能留一个,你若是执意如此我现在便走!”
“你若执意争辩这些又有什么意义?水神那条命我早便还了,如今我放弃一切和你隐居于此,你还不相信我的真心?”
“她不仅仅是我的杀父仇人,你还差一点儿娶了她!”锦觅几乎是带着哭腔的质问道:“当年你不过就是拿我当你兄弟二人之间相争的筹码,你就是太想赢了旭凤!”
旭凤冷眼看着锦觅,她越要提这些,他也难克制住自己,直接质问道:
“我和穗禾固然有婚约,你和润玉的婚事亦是已经昭告六界,且你日日留宿璇玑宫,这些我从未与你计较过。”
锦觅仔细琢磨了两遍才明白旭凤话里这意思:“你是怀疑我和润玉有苟且之事了?小鱼仙倌他人品端方自持,他——”
“润玉满肚子阴谋诡计的算计,全无半分磊落,这种人的人品有几分可信?”
锦觅的心就像被狠狠的刀子扎下,润玉从未强迫过她做她不喜欢的事,哪怕她疯魔逃婚,他也没真的失了分寸,这些事情旭凤是不会知道的,恐怕也早已成为了埋在他心里的刺。
既然如此,这又是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