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砌成白纸般干净的墙面上,一道裂痕都被封的严严实实,那里没有属于孩童的涂鸦或是因为年老而出现的灰痕。
维拉一个人平静的坐在墙角,捏着漂亮的白纱裙边。
眼前是石英制的台桌,精致的花瓶内插竖着几支长相漂亮的黄蔷薇,它的枝头被修剪成整齐的斜边。
明明都是熟悉生活的场景,它们却都仿佛失去了许多颜色,像老式电影机放映的那样的,变成灰白的浓墨,眼前也都是像灰沫的尘雾。
维拉向着台桌前的窗户一抓,本来播撒着金黄色的暖阳的窗户,抓住的,却是一团又一团的尘埃。
“维拉…?…”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却极其虚弱,声音像被压的干巴成纸。
“妈妈?”
维拉呼唤了一声,发疯了般跑向了那张被真丝帐层层罩住了数层的大床。
自从母亲一年前生病后,维拉都不被准许靠近母亲的房间,连门口都不行。
都是听照顾母亲的家养小精灵丽丽,听听母亲今日都吃了什么,都说了什么。
时至今日,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观察母亲。
“你,怎,么跑进来了……”
隔着丝帐,是母亲极为虚弱的声音,情绪中带着一丝无可奈何,声音本很娇柔,但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却让人感受到她时时刻刻的痛苦。
“妈妈,你好点吗?”
“好,很多了……”
维拉的小手扒拉在了最外层的帐子上,透过那如蝉茧般的帐子。
那是母亲那张消瘦且发白的脸,银白色的头发柔顺的垂在两肩,她乏力的连手的抬不起来,只是温柔的望着自己的孩子。
维拉一直紧张地望着母亲,想问的东西憋在脑袋里。
就这样两人相对无言。
“维,咳,拉……帮妈妈叫一下丽丽,好吗?咳咳咳。”
母亲一边呼唤着维拉,一边用手边的帕丝紧紧的握住嘴巴。
“妈妈,你没事吧…你等着我!”
维拉焦急地看着疯狂咳嗽的母亲,马不停蹄的奔向房间门口。母亲深深地望了一眼维拉,一直到她奔出房间,才将帕丝放了下来。
维拉推门而出,身后本来还传出阵阵咳嗽声的,转眼,却变得安静无比。
维拉瞬间停住了脚步,猛然的转身,身后却立马变成了自己的房间。
妈妈呢?她心里奇怪的想着。
小心翼翼地拉开房门的一条缝,浅蓝色的眼睛悄咪咪的瞧着门外的一切。
除了厨房里的家养小精灵在娴熟的泡茶,打扫,似乎一切都还像平常空荡荡的家里一样无常改变。
突然一击响声,浓烟尘埃从走廊尽头的大厅传来。
维拉惊恐的伏下身子,蹑手蹑脚地往大厅里走去,整个身体都挤在墙壁里的阴影下。
客厅里的是几个年纪都在三四十岁的中年人,还有一二个看起来极为兴奋的年轻人。
他们挥舞着手中的魔杖,充满欣喜的神情跃然脸上,仿佛他们刚才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情般。
身为家养小精灵的闪星与薯条,只是一直在不断的拿出热毛巾与餐食,端上餐桌,招待着这些陌生人。
在一群人的领头中,才隐约看到维拉满脸疲惫的父亲。他正带领他们到那群人靠近落地窗的餐桌。
“你在看什么?”
一个冷冰冰的男声从维拉身旁的另一侧传来。
那是一个穿着黑袍子的男人,模样十分俊俏,半戴着的兜帽使一半的阴影恰到好处的挡住了他一半的脸,像黑曜石一般的眼睛不可掩饰的盯着这个女孩。
“没,没什么…先生…”
维拉沉着一口气,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很自然很放松,这个奇怪的男人瞧她的眼神中似乎总透露出有那么一种危险性。
“先生,你…应该我父亲的朋友吧,舟车劳顿的,或许你可以像他们一样去享受一下,美好的晚餐?”
维拉看着尴尬的情况,脸上挤了一副天真自然的微笑,可能是血统中那么几丝的魅娃起了点作用,也或是天知道什么原因的……
那个人,还真有所动。
只是悄然伸出缩在袍袖里的手,一条暗绿的小蛇从手腕中爬出,时不时还吐着暗红色的丝,像晶莹红宝石般小眼睛引人注目,却将毒牙藏在唇后。
样子像个只是玩蛇人。
“或许,佩蒂特小姐……可以和我一起……”
中年男人冷冷的发声,脸上挂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一直在手腕上的小蛇上,语气中的带着一丝命令性,无法让人拒绝。
维拉只觉得自己像被刺到了一般,有些惶恐。
突然他的眼睛直视着维拉的眼睛,那双眼睛中充满了像恶魔相比拟的魅惑。
看样子,今天非去不可?
“不用了,先生。”
维拉的眼神中多带了一丝警惕,她坚定的回答。
但是脚步已经止不住的后退,最后踉跄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只是场梦,不是真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