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课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一个数学系的为啥要来蹭中文系的课，还得跑到他们学校？他这个点不用上课吗？徐尹言满脑子问号，但不容细想，只得认真听课。

没想到课间休息的时候，郑钧樗又光明正大地收拾自己的东西，坐到她右边的座位上。如果人的目光是一把刀，她的背现在估计已经被戳好多个窟窿了。

徐尹言疑惑地看着他，希望他自己识趣点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郑钧樗回望着她：“看我干嘛？是不是发现我长得还不错？”

徐尹言翻了一个差点刮伤自己的白眼，问他：“你怎么跑到我们系来听课了？”

“我忽然发现自己对文学还是挺感兴趣的，想来这边蹭蹭课，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徐尹言乜斜着眼看他，“不过这节课讲的是古代汉语。”说完憋住笑，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

郑钧樗从自己包里掏出一袋面包：“这个给你。”

“干嘛？我自己有。”

“这个是我们学校饭堂的，还挺好吃，你可以试一下。”

徐尹言有点不好意思，但实在饿得慌，于是拿起来吃了，味道确实不错。

说实话，古代汉语这样的课，除非是非常热爱，才不会觉得枯燥乏味，让她来听都难免走神，更不用说像郑钧樗这样的理科生。

教古代汉语的是一个快退休的学识渊博的老教授，第二节课上课铃响了之后，他端着刚打好水的保温杯慢慢踱进来，接着打开十几年不变的PPT，用响亮但没什么起伏的调子慢慢讲起课来。

果然郑钧樗第二节课的时候不断做各种小动作，一会摸摸自己的头发，一会翻翻自己的笔袋，到后面脑袋直接搁手臂上，如果不是徐尹言用胳膊肘碰了一下他，他估计要在老教授的眼皮底下直接睡过去了。

当然睡过去的也不会只有他一个，然而郑钧樗还是挣扎着起来，强行睁开眼睛，继续看老教授的嘴巴有规律地一开一合。

“你还好吧？”徐尹言小小声地问他。

“我还好啊，只是昨晚没睡好而已。”说完又揉了揉眼睛，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徐尹言收拾东西准备去下一个教室上课，发现郑钧樗还跟着她。

“你不用回去上课？”

“我早上没课啊。”

“所以你要……”

“继续蹭课呀。”

“你确定？”

“确定。”

……

她以前咋没发现他有自虐倾向。

第三节课上到一半的时候，郑钧樗的头又开始小鸡啄米，徐尹言用手戳了戳他说：“其实你困的话，也可以做自己的事情。老师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他又努力坐直身子，摇摇头说：“我没事。”过了一会直接趴桌子上睡着了。

徐尹言于心不忍，就让他一直睡到了放学。

放学铃一响，郑钧樗忽然惊坐起来，看了一眼手表，呼地松了一口气。

“走吧，下课了。”徐尹言无奈地推了推他，“你解放了。”

“啊太好了。”他刚想跳起来雀跃一下，忽然觉得不应该表现得这么明显，又克制住了。

明明就不怎么感兴趣，还非要来蹭课。徐尹言忽然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