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许是天儿还早,雾霭茫茫一片,团团的笼罩在了底下的那一条条蜿蜒的长街。
今日,厉安学堂,又称厉安殿,是帝都唯一一间被封为宫殿的学堂,也是所有学子历年科考的地方。
最先来的便是,帝都皇家殿下的楠木礼舆车,只见头一辆下车的人,依次为太子殿下夜温疏,承君二殿下夜渺空,五殿下夜习存。
而在他们后面的舆车上,分别坐着的是许贵妃的幺女四公主夜沄珂,以及齐淑妃之女六公主夜沧玥。
三公主夜京慈与承君二殿下夜渺空,皆为皇后秦世婉所出。
只是他们出生的那天,秦世婉早产了,谁能料到早出生的老二夜渺空安然活了下来,而三女夜京慈却因呼吸孱弱早夭了。
可秦世婉因为那次生孩子伤了身子,太医曾言明有孕的机会较弱,让她放宽心在考虑就寝的事。
几年过去仍然思虑过重,偏偏她又思女心切,便就将她对夜京慈的所有慈爱,倾数转而对弟弟秦世奉刚刚出生的女儿秦褚衣身上。
所以,至今未曾有人敢在帝都里,大肆提起三公主夜京慈的事。
一辆接着一辆马车,陆陆续续下来了人。
其中,有长公主府、宿清侯府,也有丞相许府、太傅余府、太师李府,来自兰陵的太保萧府。
或者来自江陵城的镇国公张府,御史大夫陈府、将军秦府……
更有来自别的地方,比如禾城倪府,镇竿杨府,大研木府……
而秦褚衣自秦家马车而下,与她一同下车的是镇国公的庶女,闺名张月湖,年方十二。
张月湖看秦褚衣一直打量自己,以为对方认为自己不懂礼数,连忙对着秦褚衣略一屈膝,福了福身点下头,秦褚衣则皱了下眉,赶紧学她回了个礼。
待两人起身,张月湖却是恭顺地退到一旁伏小做低,生怕别人认出她来一样。
果不其然,没人走过来要跟张月湖说话。
秦褚衣最看不起这样拜高踩低的人,迈着轻快的步子,径自走到了张月湖身边,扬起嘴角笑道:“我叫秦褚衣,今年十六了,你呢?”
张月湖有些不明白,秦褚衣为何会与自己这等身份的人打交道?
刚开始看秦褚衣的穿着打扮,自己就知道秦褚衣定是帝都的小女娘,不像自己只是一个庶出女娘。
自己也明白,不管是与哪个帝都长大的小女娘相提,自己都是最不该提起的那个。
张月湖看了看秦褚衣,一字一顿道:“我叫张月湖,家中排行第三,是庶出的……”
秦褚衣却是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桃子,塞在了张月湖的嘴里。
在张月湖瞪大着眼睛发愣的时候,秦褚衣摇了下头,低声叹道:“交朋友从不问出处,我交的是你这个人,你是嫡是庶与我何干!”
一听这话,张月湖缓缓拿下了桃子,在秦褚衣的注视下,她轻轻地咬了一小口。
好像……这个秦褚衣跟别人不一样,她的话也不似自己家中的姐妹那般苛刻。
仿若察觉到了秦褚衣不经意流露出的真心对待,张月湖吃桃的兴致又多了几分。
秦褚衣见张月湖吃得欢,以为张月湖喜欢吃,便又跑去自家马车拿出一个篮子,里面放着几个干净新鲜的桃子。
张月湖刚想拒绝,秦褚衣就直接放在她的手肘上,让她手挎着篮子。
“我见你比我小,不若我唤你月湖妹妹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