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分相似

秦褚衣见来人是顾园陌，便自觉地往左边挪了两步，再慢慢站起来，摊开手用手背擦了擦面颊上的泪，双手交叠放在腰侧，对顾园陌屈了屈膝。

顾园陌看她拘谨的模样，不免觉得这些发生的事对她一个小娘子的伤害和打击都颇大，他有些心疼她了。

江渡说的一点都不对，哪怕她不是这里的人，可她也到底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女子，亲人出事难免会难过些。

他将装水的容器放在一旁桌上，再从旁两侧伸出手来，知晓她不喜别人触碰，只是状做虚扶了下她，秦褚衣便已顺势自己站了起来。

她看了眼顾园陌那僵硬在她身侧的手，急忙反应过来，又向他道了句谢。

“褚衣多谢千岁大人。”

见她如此疏离客气，顾园陌还是对她施以温柔一笑。

夜渺空提着食盒，一进门便是顾园陌对着自己的表妹，笑得一脸贼兮兮的，以为顾园陌要欺负秦褚衣。

当下，夜渺空便跑过去，拉起秦褚衣的手腕到自己的身后来。

顾园陌看夜渺空一副护犊子的样子，心顿时咯噔一下。

他差点忘了，若是他要追求秦褚衣，他们之间的阻碍很多，除了秦褚衣本人，就还有秦将军和秦夫人。

便是现在更加上，如今的敦宜太子夜渺空，以及那个来不及与皇后相认的表姐李遥，姐夫……风烟节。

想到这里，顾园陌不禁叹了口气。

“园陌见过太子殿下。”

夜渺空回头看了一眼秦褚衣，秦褚衣轻轻地点了下头，夜渺空这才准许顾园陌起来。

顾园陌道明来意后，夜渺空才算放心些，待看到顾园陌也提了一大堆秦褚衣爱吃的东西，夜渺空算是明白了。

可顾园陌，到底也是个不完整的内侍，终究配不上他从小与好友一起看着长大的妹妹。

其实他更不喜欢那个傲娇如斯的风烟节，也不喜欢那个敦顺温善的皇兄，顾园陌相对他们而言，还算条件好些，除了没有那个……

夜渺空倒是觉得有些可惜，开始怀念他那个也喜欢衣儿喜欢的不得了的好友顾子经，若子经没死的话，那该有多好！

顾园陌见夜渺空一直盯着自己，他那眼中潺潺带泪，顾园陌只一瞬便知他在想什么了，忙与夜渺空简明辞意。

夜渺空倒也没多加强留，放顾园陌离去。

他站在门口，伸手放在门上就那么看着顾园陌好一会儿。

也不知看了多久，直到顾园陌的身影越来越远，拐了个角看不见了，夜渺空这才后知后觉顾园陌那有些萧条的背影，竟然与子经有七八分相似。

子经走路时，习惯偏爱伸左手捏右侧袍角，抬左脚迈一大步门槛，而顾园陌如是。

子经行礼时，习惯左手搭在右手上抱拳，因着小时候带衣儿，日日被衣儿用力掐腰后，留下的小小后遗症，弯腰的幅度并不会太大，而刚刚顾园陌对他行礼，好像也是如此。

秦褚衣喊了几声，见夜渺空都不曾回应，只一个劲的看着门口，便在他耳边大声叫道：“表哥！”

夜渺空被耳边的吼声给唤回了神，只是怔愣地看着秦褚衣，秦褚衣问他在想什么。

夜渺空看了看她，又看了眼周围，这才如实的小声答道：“衣儿，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今日的顾园陌，倒有些像顾子经了。”

本该在认真听着的秦褚衣，一听这话两只眼睛登时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