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时，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飘了过去。
白济娜逆光站在门口，香奈儿的米白色针织开衫松垮地搭在校服领口。
袖口随意地卷到小臂，露出腕间细巧的金表。
明明是最漫不经心的姿态，却像自带聚光灯。
高跟鞋踩过地板的声响不疾不徐，发尾随步伐轻晃的弧度都像是经过精密计算，比橱窗里的模特更有生命力。
她漫不经心地扫过跪地的母女和撒泼的妇人，像在看什么无关紧要的布景板。
径直走到明绕身边才停下，对着那对母子抬了抬下巴，语气懒懒散散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白济娜“她是中国明家的小女儿，明氏唯一的继承人。”
话音顿了顿，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开衫纽扣，尾音微微上扬：
白济娜“上周她母亲给首尔大学捐了栋实验楼，你说——她的话，可信度够吗？”
妇人的脸“唰”地褪尽血色，手指死死攥着儿子的校服衣角。
明氏集团的名字在韩国上流圈是禁忌般的存在，那是连青瓦台都要礼遇三分的庞然大物。
她怎么敢想，眼前这个穿着校服的年轻女孩，竟是明氏集团的继承人。
“对、对不起！是我有眼无珠！”
妇人几乎是拖着儿子往门口挪，刚才嚷着要起诉的气焰荡然无存。
明绕忽然开口，目光落在仍跪在地上的金惠仁身上。
明绕“让他们起来。”
妇人哪敢怠慢，忙不迭朝金家父女摆手。
“误会！都是误会！快起来吧金同学！”
金惠仁扶着父亲的手慢慢站起，膝盖处的校服裤沾着灰。
她抬头看向明绕时，眼里盛着感激，又藏着点怯生生的困惑。
金惠仁“谢谢您。”
白济娜忽然凑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说。
白济娜“看不出来，还挺爱管闲事。”
明绕没接话，只是盯着金惠仁膝盖上的灰痕出神。
阳光穿过百叶窗，在那片灰渍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恍惚间竟和小时候的自己重叠。
那时她总因为琥珀色的眼睛被孤立，每次哭完低头看自己磨脏的裙摆，周围也是这样混杂着好奇与排斥的目光。
领口的祖母绿胸针被阳光照得发亮，折射出的光落在地上，像极了她那双总被议论的眼睛。
等明绕回过神，白济娜已经走了。
走廊尽头只余一个慵懒的背影，手插在校服口袋里，步伐轻得像一阵风，仿佛刚才的搭话不过是随手拂开了片碍眼的落叶。
走廊里的地毯厚得像踩在云朵上，却遮不住四面八方飘来的窃窃私语。
“就是她啊？能让白济娜主动开口的人。”
“眼睛颜色好特别……是戴了美瞳吗？”
明绕指尖无意识地蹭过书包内侧，那枚银质徽章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路过公告栏时，一张社团招新海报突然攫住了她的视线。
学生会成员合照的正中央，站着个穿白衬衫的男生。
衬衫熨得没有一丝褶皱，领口系着条黑色领带，打得一丝不苟。
黑发柔软地搭在额前，几缕碎发垂下来，偏偏遮不住那双眼睛。
嘴角噙着点若有似无的笑，弧度浅得像水面的涟漪，眼神却冷得像淬了冰的玻璃，隔着相纸都透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
仿佛整个世界的喧嚣，都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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