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绕下意识往前踏了半步，眼眸里瞬间褪去了方才的轻松，只剩下清晰的担忧。
她望着金惠仁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游泳馆里那阵激烈的争执。
两人一同摔进水里的画面，像被按了重播键般在脑海里闪过。
白济娜漫不经心地放下杂志，指尖在光滑的纸页上轻轻一顿，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锐利。
白济娜“这是从水里捞出来了？”
车振旭也收了玩笑的心思，看着金惠仁冻得发颤的样子，难得正经了些。
车振旭“泳池水可不算暖。”
金惠仁攥着湿透的裙摆，指节泛白，嘴唇哆嗦着。
金惠仁“我……我没事。”
可话刚出口，就被自己止不住的颤音打断，眼眶红得像浸了水的樱桃。
明绕还想追问，田柾国却忽然碰了碰她的胳膊，指尖微凉的触感传来。
声音压得极低，像怕惊扰了什么。
田柾国“别在这里问。”
那触碰像个隐秘的提醒，又像某种无需言说的默契。
明绕愣了愣，转头对上他的视线，他眼底的凝重比窗外的暮色还要沉。
这里人多口杂，金惠仁显然有难言之隐，硬逼问只会让她把心事捂得更紧。
李思朗迎面走来，显然也被这副模样惊得不轻。他刚要开口，金惠仁便带着哭腔抢先说道。
金惠仁“拜托不要问好吗？”
她抬头时，像只受惊的小鹿，转身就冲进了盥洗室，隔绝了所有窥探的目光。
休息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鎏金吊灯的光落在湿漉漉的地板上，映出片晃动的水渍，像谁没说出口的心事，在光线下明明灭灭。
白济娜重新拿起杂志，指尖划过模特身上的高定礼服，沙沙的纸张声里藏着沉默。
车振旭眼神在明绕和田柾国之间打了个转，带着点看热闹的戏谑。
车振旭“你们俩刚回来，该不会撞见什么了吧？”
明绕没接话，走到沙发边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扶手。
金惠仁那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总在眼前晃，尤其是她提到闵律熙时的恐惧，像根细针，轻轻扎着神经，隐隐作痛。
田柾国忽然起身，带起一阵风。
田柾国“走了。”
他丢下两个字，径直往门口走，步伐快得像在逃离什么，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孤冷。
明绕下意识跟上，刚到门口就被车振旭叫住。
车振旭“明大小姐，就不管了？”
明绕回头瞥了眼盥洗室紧闭的门，含糊道。
明绕“她出来了，让思朗送她回去吧。”
李思朗“好。”
李思朗立刻应道，目光里带着担忧。
明绕说完快步追上田柾国，走廊里的风卷着放学的喧嚣涌来，把两人的影子吹得忽长忽短，像在拉扯着什么。
明绕“你觉得金惠仁的话可信吗？”
明绕快走两步跟他并肩，声音压得低低的，只有两人能听见。
田柾国侧头看她，夕阳的光斜斜地打在他脸上，在睫毛上投下细碎的浅影，语气里带着点过来人的冷冽。
田柾国“清潭高中的话，半真半假才最杀人。”
走廊尽头的放学铃声突然响起，尖锐得像把刀。学生们像潮水般涌出来，瞬间冲散了两人之间的凝重。
明绕被人群挤得后退半步，再抬头时，田柾国的背影已经混在攒动的人头里，只剩个模糊的轮廓，冷得像块拒绝融化的冰。
她站在原地，看着那抹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忽然觉得这所学校的夕阳，比别处要冷得多。
风从敞开的窗户灌进来，吹得她脖颈发僵，像有什么事，正随着暮色一起，悄悄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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