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的白炽灯冷得像块冰，将空气中的消毒水味劈得粉碎。
混着金属器械的冷硬气息，往鼻腔深处钻。
田柾国坐在诊疗椅上，左臂伸直摊在托盘里。
深褐色的血渍早已干涸在小臂上，与他冷白的皮肤形成刺目的对比。
连医生用生理盐水反复冲洗伤口时，他也只是眉骨轻蹙，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漏出半点声响。
唯有目光，总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频频飘向对面长椅上的明绕。
明绕正低头按着脚踝的冰袋，寒气透过薄薄的医用纱布渗进来，却抵不过肩上白济娜外套残留的香水，此刻竟莫名让人安心。
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袋边缘，视线却落在不远处的车振旭身上。
他靠在墙边打电话，声音压得极低，似乎是在问酒吧的那群人。
车振旭指节因用力握着手机而泛白，连指尖敲墙的节奏里，都裹着藏不住的烦躁。
白济娜推门进来时，声音比平时沉了些，发尾沾着点外面的夜风。
白济娜“我妈在楼上特护病房。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她总跟我念叨，想见见明家的小姑娘。”
明绕抬眼，正好撞上车振旭投来的目光，他对着她轻轻点头，像是无声的安抚。
她又看向田柾国，他刚好也在看她，漆黑的眸子里没什么情绪，却缓缓抬了抬下巴，算是默许。
四人顺着楼梯往住院部走时，夜已经深了。
白济娜走在最前面，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台阶上的声响比平时轻了许多。
连发尾扫过肩膀的弧度，都透着股不易察觉的紧绷。
明绕被田柾国扶着走在后面，他没受伤的那只手稳稳托着她的胳膊。
掌心的温度透过校服衣袖渗进来，竟让脚踝的刺痛都淡了几分。
病房门被推开的瞬间，明绕的目光先落在病床上的女人身上。
她脸色苍白得像张薄纸，却难掩精致的五官。
即使闭着眼，也能看出年轻时的惊艳，连落在枕头上的发丝，都透着股优雅的韧劲。
白母“柾国来了。”
女人缓缓睁开眼，声音轻得像羽毛，目光落在田柾国缠满纱布的胳膊上时，眼底瞬间漫上疼惜。
白母“伤口还疼吗？”
田柾国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是明绕从未听过的低沉温柔。
田柾国“姨妈，不疼。”
明绕猛地转头看他，琥珀色的瞳孔里满是错愕。
白济娜的妈妈，竟然是他的姨妈？
女人像是看穿了她的惊讶，嘴角牵起抹浅淡的笑，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多了几分了然。
白母“这位就是明家的小姑娘吧？长得真好看。”
明绕“阿姨好。”
明绕轻声回应，指尖却下意识攥紧了衣角。
女人又看向车振旭，语气里多了几分熟稔的温和。
白母“振旭这孩子，还是这么精神。济娜总提你。”
白济娜走过去，替母亲掖了掖被角，语气里带着点嗔怪。
白济娜“妈，刚醒就别操心这些了，医生说你要多休息。”
白母“怎么能不操心？”
女人轻轻握住白济娜的手，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眼底的疼惜几乎要溢出来。
白母“你和柾国无依无靠……”
话没说完，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白济娜连忙递过温水，掌心轻轻拍着她的背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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