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衣司众人看见掌事姑姑匆忙地进入了洗衣司司主的办公室,皆是诧异。
掌事姑姑向来镇定自若,走路不疾不徐,发什么什么事了,让她这般匆忙?
众人不知道那批布料的玄机,你一言我一语地猜着:
“兴许是掌事姑姑想到了极好的图案了。”
“不,我觉得是想到了新的刺绣针法了。”
“才不是呢,一定是发现了新的布料了,每次掌事姑姑发现了新的布料的时候,都是这样。”
“哎呀,我们在这里猜,不如过去听听嘛!”
一众女仙贴在了房门口上。
“禀报司主,流芳今日洗白玉羊毛布料,将其放入了水里,现在那批仙衣司仅有的布料不能用了。”
众人听见了,小声地议论:
“那批布料不是应该晒晒吗?”
“是啊。”
“我记得那批布料是红岫负责的,出了问题不应该她负责吗?”
“嘘…你不要命啦,红岫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提她,要命了要命了…”
众人小声地窸窣了一阵,又继续提起了神听着里面的谈话。
“流芳我已经处罚过了,只是这批布料…”
“无妨,这种料子现在也不大受喜爱,白玉羊到了秋天会下来一批羊毛,还有一月而已。”
“是。”
“你惩罚流芳那孩子了?”
“罚了她二十戒尺。”
“那孩子一手好针法,倘若不是我有了红岫,真想收她为徒,姑姑你该怜惜着她些。”
“是。”
沉默了好一阵,掌事姑姑推了门,一群女仙朝后倒去,“哎呦”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屁股痛死了!!!”
“掌事姑姑…”
掌事姑姑面色严厉地瞧着众人:
“都不用干活的吗?!闲了是吧?”
众人飞快地起身各自去干各自的活了,虽然没人说什么话,可是眼神里蕴含的东西却十分丰富。
“流芳她倒霉了。”
“可不是呢,被红岫那种人盯上。”
“也不能怪红岫啊,假如我是红岫,像流芳这种有天赋的,我也害怕。”
“那你让掌事姑姑打二十下好了。”
那人瑟缩了一下,继续以眼神回应:
“我才不要,打二十下,手都不能用了。”
“你也知道啊。”
“红岫本来人就不咋样,你还替她说话。”
“我说的也是事实嘛。”
……
掌事姑姑进了药房拿了几瓶上好的伤药,又拿了幽冥荆棘的解药,往后山走去。
一时间,心头也有些后悔,但这淡淡的后悔刚升起,就散了。
她做的也没错,惩罚一个女仙而已。
掌事姑姑不疾不徐地来到后山,看见了正在捞布料的红岫,眼神赞赏地点点头,红岫似乎是听到了声音,回头问道:
“姑姑,你回来啦?”
“这些布料怎么处理?”
“捞起来吧,没用了,等秋天以后新制布料吧。”
掌事姑姑又看向一旁低着头站着的流芳,眼神有一丝不悦,红岫那样天骄一般的人物都能下水捞布料,她居然站在一旁无动于衷。
太懒了。
流芳低着头,还不知道此刻掌事姑姑已经面色不虞,内心开始对她不喜。
“伸手。”
流芳颤抖地伸出了左手,眼泪一连串地掉在地上,碎成了几瓣。
右手多半已经废了,倘若左手也废了,她在仙衣司算是到头了,一辈子也不会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了。
掌事姑姑的眉头紧紧地皱着,不耐地说:
“右手。”
流芳伸出了耷着的右手,掌事姑姑看了那奇怪的右手,看了一眼红岫,红岫仍旧在一旁捞布料。
掌事姑姑是何等精明的人,一眼就看穿了其中的弯弯绕绕,但是却没有提起,她刚刚的处罚已经让司主觉得重了,倘若这会儿还知道她的手断了。
司主估计会不喜,况且是她最喜欢的弟子做的事,于是就这样心安理得地按在了心底。
掌事姑姑将解药倒在了她的右手上,幽冥荆棘的伤口飞速地愈合,但是留下了极为丑陋的疤痕。
流芳耷着右手,哽咽地哭着:
“谢谢…谢谢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