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琪忽然有些明白水月为何突然一问，她紧张地看着水月毫无生气的脸庞，心疼不已。
“我修行了一世，修得了道，悟得了道，却没了人性，我也曾想这是何苦呢？”水月大师苦涩一笑，长叹一声：“其实，我也想过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到底何意？时至今日，我也有点模糊。但是威胁到青云的事就算是死我也万死不辞。”
陆雪琪在一旁听着有些心酸，自小师父便以她为骄傲，她从未违背师父的意愿。
如今却因一丝的女情长伤了师父的心愧疚不已，“嘭”的一声，陆雪琪跪在水月大师面前，抬眸凝望着她：
“师父，是徒儿不肖，让您伤心了。可是徒儿始终记得正魔不两立，师父放心，我绝不会迷失方向。”
水月大师默然伫立，呆了半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似乎不愿意再说下去，转身下山离去。
陆雪琪看着水月落寞的背影，百感交集。
片刻后，突然飞跃而起一挥天琊剑，一道蓝光后，又是倒了一片竹子。
所有的感情如这断竹尽数断决。
……
鬼王宗。
鬼厉不知为何，许久没有去看碧瑶，常常也只是去看看碧瑶的房间，却不去寒冰室看一看。
可他怎会不想呢？只是他不敢去见她。
他愧疚，他自责。
秋之将暮，风停雨住，窗外红叶灼灼如火，仿佛还在不甘地诉说着一段遥远的曾经。
鬼厉两鬓越发灰白，眉眼间又多了些沧桑，他独自在那棵桃树下，如今已经光秃一片，桃叶早已落尽。
他犹然记得初次来鬼王宗时，桃花朵朵开，她曾在这里等着他，劝他不要回去，留在鬼王宗，若当年听他的话是不是所有发一切就会往不同的方向走？
为什么当初就不听碧瑶的？什么天下苍生管他屁事？可惜往事如风物是人非。
这世间似乎只剩下他，落寞无比。
他又想到通天峰上，碧瑶不顾一切冲过诛仙剑阵的控制，挡在他前面。
总是想到这一幕，碧瑶念起痴情咒，自己却无能为力，不知是反抗还是受死。
九幽阴灵，诸天神魔。以我血躯，奉为牺牲。三生七世，永坠阎罗。只为情故，虽死不悔。
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沧海桑田的尽头，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天地已不复当初的模样。
世间亦少一心怀天下的少年郎。
“野狗。”鬼厉忧伤了片刻，朝门外唤道，“拿壶酒来。”
正坐在门口昏昏欲睡的野狗一个激灵，领命拿了一壶酒拿给鬼厉，他似乎要对鬼厉说什么，欲言又止，扭捏了起来。
“你想说什么？”鬼厉皱眉，看破了野狗的心思，“有话就直说。”
“副宗主，你好久没有去看少主了，你不去瞧瞧？”野狗有些伤感，他数着日子呢，鬼厉已经十几天没去寒冰室了。碧瑶生前对他从来没有打骂过，就算有，却也只是对手下的关心。
野狗对鬼厉从未害怕过，他也是按碧瑶的心思待鬼厉，而且次次救他于危难，他已经认定一辈子跟着鬼厉。
就像当年跟着碧瑶那样。
“你以前跟着碧瑶时，她有没有怨我？”鬼厉苦笑，喝了一口酒。
“有。”野狗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看了鬼厉一眼，决定该把他知道的事都说给鬼厉听，“少主总是在我面前骂你呢，说什么从来不顾及她的感受，从来没有在意过她，不把她放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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