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饭，他们聊了很多。
唐欢言的舅舅喝了不少酒，人已经迷糊了，还要喝，是黄子弘凡帮忙叫的代驾。
他临走前，拉着唐欢言的手，凝视了她许久，说了句：
“对不起，言言……舅舅对不起你啊！”
唐欢言忍了一顿饭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舅舅被服务生和代驾帮忙扶上车，黄子弘凡走到她身边，将她搂进怀里，轻轻抚着她的背。
“哭吧！言言。”他轻声说。
她抬头看了一眼他，眼泪决了堤。大颗大颗滚烫的泪珠，争先恐后从眼眶里滚落，她的抽泣声变得频繁，却紧紧抿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他本来是要说什么，最后只是将她按进怀里，由着她。
黄子弘凡送她去酒店的路上，她一直一言不发，盯着微信里舅舅的那个对话框。
到了酒店，他停下车，准备和她聊一聊。
“元元哥哥，你酒量怎么样？”她突然发问，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黄子弘凡想了想，才说：
“挺好的，至少比戚老师厉害。”末了又补充道：“要不是今天我要开车，能把他喝趴下。”
“他已经喝趴下了吧？”都要人扶着才能往外走来走了。
“诶！他要是和我喝，肯定是不一样的趴下！”黄子弘凡还挺有自信的。
“那……你今天陪我喝一会儿吧！”她笑着说，“我酒量不太好，怕醉了。”
他看看手表，将车靠边停好。
“走吧！”
到了唐欢言的房间，他联系好助理两小时后来接他，助理忍不住问：
（你确定两个小时？）
“言言酒量不好，应该喝不了两个小时。”黄子弘凡说。
（我没说小唐老师，我是说你。）助理很无奈，（估计给你十分钟都多……）
“什么意思？”黄子弘凡不懂。
酒店冰箱里的啤酒没几罐，黄子弘凡叫了外卖，买了一箱，还配了一些下酒菜。
唐欢言以前不怎么会喝酒，在云南的时候偶尔会和同事、老板喝几杯，倒是有了些酒量。
她惯来不喜欢吃下酒菜，喝酒就是纯喝酒。今天有了些心事，喝的的确是快了些，眨眼功夫，就喝了两支。
黄子弘凡见她喝快酒，也跟着喝，倒是她劝他喝慢一点。
“我是想醉，你这是要干什么？”她问他。
“没事，我能喝。”他笑着说。
她看他一瓶下肚，表情都没什么变化，也就真以为他能喝，直到……
她放下第三支空瓶的时候，看到了昏昏欲睡的黄子弘凡，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你这是……醉了吗？”她看了眼瓶身，他怕她醉了明天醒了会头疼，买的酒精度数还很低。
“没有。”他勉强睁开眼睛，“我就是有点困……”
他的两颊泛红，眼神涣散，却还是想努力看清她。
她微微一笑，走到他的身边，伸手遮住他的眼睛，强制让他关机。
这招对小动物很有效，对他也一样，她移开手的时候，他已经睡了。
“元元哥哥。”她轻唤他一声，试探他是不是醒着，但这回他已经没有回应。她忽然觉得松了口气，背靠着沙发，说道：“你知道吗？这些年，我怨过很多人，首当其冲的，就是舅舅。他对我那么好，把我抚养长大，我明明不应该这样的……可是啊！我就是忍不住想，如果他一开始就明白我没法成为传承人，放我自由会怎么样？如果他坚持我一定要继续做那个传承人，又会怎么样……”她擦掉眼角溢出的眼泪，“那个时候，我发现我是个无比自私的人，遇到事了，只会怪别人……但是怎么办呢？只有这样，我才不会痛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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