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道英怎么会不知道许瑞儿的疼，她手臂上的伤，不是一次激光术就能够完成。
是他，一次次陪她去医院。
有些伤口的修复，甚至需要她提供新的皮肤组织，尽管打了麻醉，还是会很疼很疼。
她连一次都没有叫过痛，可是她却因为太疼了，晕过去好几回，是他送她去的医院。
最后一次，她的伤口纱布可以完全去除，她不用大夏天还穿着长袖，她抓着他的手臂，不敢睁开眼睛……
这些年，她在折磨，也在折磨自己，根本不会有一个结束的时候。
她曾经恶狠狠地说过‘杀了他们’，可最终却没那么做，不是因为她不敢，更不是因为她善良，而是因为她不想就此结束，她想和他们一直纠缠下去，直到双方都耗尽生命。
这就是她的怒，是他不想她耗尽生命，也要坚持下去的怒。
“走吧！”她说。
他抱着她，她却没有回抱他，眼神平静的好像无事发生。
“瑞儿，”他再次提醒她，“你可以杀了他们，我会帮你善后。”
“我知道。”
“但你不可以杀了你自己。”他轻轻推开她，凝视着她的眼睛，“我无论如何都会阻止你，你明白吗？”
她可以像往常一样敷衍的回答一句：知道了。
可是，这一回她没有！
她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似乎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东西，于是她问道：
“为什么？”
“我说过，我会一直陪着你，支持你。”他说。
那一刻，她的耳边忽然响起了类似的话——
‘相信我，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我不会离开的，无论发生任何事，只要你需要，我都会在！’
‘相信我，我会一直支持你……’
那个人是谁？
她的记忆里没有这个人。
一路上都是她自己走来，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人，或者应该这样说，如果那个人真实存在，也许……也许她就不会从那栋楼上一跃而下。
那个人……是不存在的！
也许，始终是眼前这个人吧！
这几年他说过很多次，非常多次，多到她都有些错乱了！
她紧紧盯着眼前这个人，认真地问道：
“为什么？”
“因为我答应过你。”他说。
“答应过许瑞儿？”
许瑞儿明明就是她，他完全可以回答是，但他却是这样说的：
“我答应了你。”
她的唇角轻轻勾起，说道：
“你知道吗？这些话，你说了很多次。”
“我知道。”
“但我从来没有相信过，因为谁都有可能背叛我，我不想相信你。”
“我知道。”
“可是现在，我想要相信……我想要相信你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
“如果我相信你，就会一直一直相信下去，如果你背叛我。”她恶狠狠看着他，加重语气说道：“我真的会杀了你！”
河道英有些想笑，试图像往常一样去摸她的发，但是她避开了。
他知道她在等待什么，于是，像她一样认真地回复道：
“好！”
盘踞在她胸口许久的怒气，在那一瞬间忽然散开了，她颤抖地咬着下唇，不让自己的情绪彻底崩盘。
他再次将她拥入怀中，重复道：
“我会在这里，相信我！”
她略略抬头，让眼泪不会落下来，伸手回抱着他，说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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