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后面漏风漏雨破败的房子，又看了看莲房手里看起来就没法吃的大饼，以及这为了洗衣服弄了一地的水。
也不知道女君是怎么狠下心来将刚出生的女儿置于这种虎狼窝里的。
经过好一番解释，主仆二人才相信这真是家主女君的亲兵。
程少商的病不能再拖了。
现在程少商不过撑着一口气，哪怕能自己起来洗衣服，也是为了给莲房减轻负担。如今一口气松了，直接昏迷过去。
今日大军换防，班师回朝，军营里的军医自然是跟着队伍的。
程始知道战场上军医的重要性，在亲兵里养了两个。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马车一道回程家，中途程少商醒来，掀开车帘才知已经到了都城。
原来她觉得那么那么远的距离，如今不过昏过去一会儿就到了。
似乎这距离也没那么远了。
发热让程少商两颊染上红晕，没有之前那么红，像是羞红了脸颊。
“女公子，病还没好，先放下帘子吧！”莲房担心不已。
程少商笑了笑，有一种破碎的美感。
“没事，之前那么多回我都活下来了。这次不严重，没事的。”
这句话说的，两位亲兵都不忍心看女公子了。
女公子这话，生生打了家主和女君的脸。
方才在程家，他们可是见过葛氏的女儿的。葛氏的女儿被葛家养的很好，身上是绫罗绸缎，知书达理温柔贤惠。而他们的女公子却被养成这般模样。
过了拐角，街上的繁华渐渐远去，程少商放下帘子，靠在莲房身上闭上眼睛。
虽说阿父阿母回来了，可程家一没提前派人来接，二是来接的只有这辆小马车，连个丫鬟婆子都没有。
看来她程少商在阿父阿母眼里也不是多么重要啊。
这个事实她早该知道了，在她懂事记事的年纪。
阿父阿母是去打仗了，不是去另一个世界了，难不成他们一点都城的消息都没有？用脚趾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他们一家在边疆可能会吃苦会受罪，随时面临着战争，会死亡。可终究是一家在一起的，不像她，孤零零一个人，没有家。
马车停在了程府门口。
程始和萧元漪坐在正堂中等着女儿来见他们。
左等不来右等不来，萧元漪心中的火气越来越大。
“这么大了，什么规矩都不懂！”
程始面露难色。
亲兵进门，在程始耳边低语几句。
“什么？！”
萧元漪看向程始：“怎么了？”
“嫋嫋昏迷了，一直在吐血，亲兵不敢动嫋嫋！”
程始说完，立马冲出去。萧元漪紧跟其后。
马车上满是血腥味。
就连在战场上拼杀过的程始都不敢直视那些血迹。
那是他素昧谋面的女儿身上的血。
一个小小女娘，能有多少血？
这马车里肉眼可见满是血迹，如同暗杀现场。
“到底怎么回事？”程始大怒。
两位亲兵对视一眼，程始的亲兵回话：“回家主，我们接到女公子的时候，女公子高烧不退，正在井边洗衣服。小丫鬟说她们主仆二人已经饿了一整天了。小丫鬟出去偷偷到厨房求厨娘施舍一点能吃的东西。”
程始震惊，程始不解。
“怎么会？怎么会饿了一天？”
莲房哭的不成样子：“家主，我们女公子从小到大就没吃过几顿饱饭，这几日还好，好歹两三日的能求个饼回来。每次女公子生病，没有医师也没有药，都是自己熬过来。熬过来就活，熬不过来、熬不过来，女公子说了，那是她的命……”
程始大怒：“女公子生着病，为何还在洗衣服？”
莲房抽抽噎噎的：“家主，原本洗衣服是莲房和女公子一起洗，可今日庄户不在家，女公子想着能求求心软的厨娘多舍几个饼，莲房出去耽搁了一些时间。女公子是怕不把衣服洗出来，回头就没有衣服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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