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挺好14

一页页的翻过，一笔笔的看清楚。

苏大强做的账很仔细，身为会计的朱丽一眼就能看明白。

她在心里默默算着苏明成的花费，越算越心惊。她连忙拿起剩下分别写着苏明玉和陆玖的两本账本，两个人加起来都不如苏明成的花销大，后面几页尽是进账，换句话说，姐俩早就将自己从小到大的花销还给了老两口。

而老两口的退休金是定死的，存折上只有不到三万块。

翻到最后，朱丽早已变了脸色，额上一层密密的细汗。

她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爸，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和明成能花家里这么多钱……”

尤其是和两个妹妹作对比，苏明成简直啃老啃到极致。粗略一算，老两口的退休工资都不够苏明成一个人花的，大哥和小妹给老两口的孝敬说不定也入了苏明成的口袋。

朱丽的脸都不知道往哪搁，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都这样，家里的兄弟姐妹都没和苏明成闹翻都算人家心里大度脾气好不计较！朱丽扪心自问，她要有这么个得寸进尺的兄弟，早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朱丽看向苏明成，苏明成捂着脸低着头。两个妹妹一个比一个出息，早就能反哺家里了，反而是他和大哥，一直在花家里的钱。

大哥比他好点，大哥毕业后留在美国，这些年断断续续给爸妈打来的生活费虽然不是很多，但总比他这个一直靠家里的强多了。

苏明成呼噜两下脑袋，丢人又烦躁。

这会真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朱丽吸了吸鼻子，下定决心：“爸，您就跟我和明成过，我俩给您养老！”

苏大强摆摆手，伤心道：“不用了……你大哥我都指望不上，更别提明成了。”

苏明玉：“您还知道呢？感情您心里和明镜似的，什么都知道啊！”

苏大强缩在一边，“我也不用你们养老，我想把老房子卖了，再买一套，回头你们给我找个保姆，我自己过就行了！”

-

月上中天，苏明哲回到老宅。

老宅长久不住人，空气里满是灰尘和霉味。家具上罩着白色的粗布，和他上次回家好大不同。

苏明哲提着行李的手一松，“咚”的一声落在地上。

好像有什么东西“咚”的一声砸在了他的心上。

他好像穿透了时间和空间，看到了他久久未见的母亲。

那时的房屋虽然略显狭窄，但处处都是生活的气息，是烟火的味道。

如今房间里空洞洞的，苏明哲的心里好似也掏了个大洞。

他从未这么明确的认知，母亲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笑着迎上来，问他累不累苦不苦，要不要休息，要不要吃饭。

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滴落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开出小小的花。

苏明哲随手抹去泪水，一把提起行李，重新锁上老宅的门，穿过他走过无数次的巷子，往宾馆而去。

他吸了吸鼻子，给弟弟妹妹们发了信息，约了明天见面。

今天晚上，让他好好捋一捋思绪。

一大早，小九买好早点，给苏大强打电话：“姨夫，你让二哥别做饭了，我买好饭过去。”

挂断苏大强的电话，又给苏明玉和苏明哲拨过去。

一顿有点消化不良的早饭结束，一家人围坐在客厅里，重新商定苏大强的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