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从熟悉的陌生到陌生的熟悉。
邬善有些羞涩,红着脸洗漱完,等着小九洗漱完换了寝衣,紧张着挥退下人,将人牵到满目大红的婚床前。
“夫人先坐,我去剪烛火。”
邬善腿长,三两步走到桌前,拿起小剪子将龙凤花烛的灯芯修了修,见花烛更亮了,这才放下小剪子。
深吸一口气,压下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脏,他转身看向婚床。
他的新娘在那里等他。
窗外,明月高悬。
忽然风乍起,树叶哗哗作响。不多时,渐渐平静。
半夜,雨疏风骤,雨点打落了院子里树上的各色花朵,许是昨晚的雨冲掉了连日来灰尘,连空气里都弥漫着花花草草的清香。
时隔十余年,邬府又一次办喜事。邬阁老喜上眉梢神采奕奕,仿若年轻十岁。
一大早,邬阁老便坐在正厅里等新人来敬酒了。
日头渐高,邬阁老半点不耐烦都没有。
起的越晚,他的重孙子越有希望啊。
茶水喝了一盏又一盏,年纪大了,如厕勤了些,却又不敢在路上耽搁时间,生怕错过孙儿孙媳来敬茶,一时间竟将自己弄得有些狼狈。
即便狼狈,邬阁老心里也是甜的。
又过了一个时辰,一对新人姗姗来迟。
邬阁老年龄虽然大了,可耳不聋眼不花,老远就看见新妇抿着唇不高兴,邬善跟在新妇身边轻声哄着。
一进门,新妇有了笑模样,脸庞爬上羞涩。
“祖父。”
“祖父。”
敬完茶,邬阁老将见面礼放在盘子里,身后的下人很有眼色的将东西递给小九的嬷嬷。
邬阁老放心了。
就说他孙子这么好看,能文能武,不害臊的说,邬善几乎是京都少女们的“春闺梦里人”,怎么会有人不喜欢。
新婚夫妻么,有点小别扭是正常的。
邬阁老放心地走向书房。
这几日忙于给孙儿办婚宴,公务上懈怠不少。
大家长离开了,小九松了口气,揉了揉腰。
邬善低声问:“怎么了?”
小九凑到邬善耳边,低声说:“祖父不愧是阁老,这一身气场无人能敌。”窦世枢都不能与之争锋。
也不知道窦世枢是哪来的勇气,立志挤下阁老之一,自己进内阁。
婚也成了,时机成熟,也该各归各位了。
朝堂之上,是不见血的厮杀。
以太子为首的太子党不断为定国公蒋梅荪求情,圣上无奈之下答应太子的请求,圣上要求太子在十日内找出证据证明蒋梅荪无罪。
蒋惠荪松了一口气,宋墨整日黑着脸进进出出,看得宋宜春心里火大。
这日,他终于忍不住了。
“你答应了的,蒋梅荪一定会死!”
“我哪知道就这么巧,碰上了宁安郡主的人。京都谁不知宁安郡主是长公主的心头肉,惹了她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如今太子积极给蒋梅荪翻案,一旦……你我都难逃一死!”
“唉。我知道你难做,可宫中贵人不这么想啊。你先让我想想吧。”
一墙之隔,隔壁是邬善和小九在宴请宋墨。
宋墨铁青着脸,捏着酒杯的手用力到发白。
“英国公夫人身体一直不好,世子可想过换一个大夫给夫人看病?”
宋墨:“换过了,可是没用。”
“如果世子不介意,在下可以让府医过去。”
刚听完父亲的阴谋,宋墨心里杂乱,如今面前这对年轻夫妇暗示父亲不但对舅舅下了手,对母亲也下了手,一时间难以接受。
良久,宋墨出声:“好,多谢邬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