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就行……不死就行……”胡长宁后怕不已。这样的年月，家里唯二的男丁是他和小满。小满年幼，如果他死了，家里一伙子女眷，会被人欺负的。
胡十奶奶眼底晶莹一片，到底是没让眼泪落下来。
十奶奶知道儿子的意思，心里疼得慌。
“人齐了，那就走吧。”小九将行李递给胡湘远，“远哥你先帮我提着，我去跟顾长官打个招呼。”
对着十奶奶礼貌性点点头，小九小跑到顾清明身边，“家里人来接我，我要走了。”
顾清明一愣，“现在走？”
小九点点头：“现在走。”
她递给顾清明两个锦囊，“我得回家炮制药材制成成药，老太爷年纪大了，家里人多杂乱，我不放心。给你的两个锦囊要放好，青色的是急救药丸，黄色的是我家地址。”
顾清明攥紧两个锦囊，“好，等征兵结束，我带着媒人去你家提亲。”
小九：……我是这个意思吗？
“我家在湘潭的乡下，老太爷种了不少地，我能说服他将粮食卖给你，批发价，但是钱不能少。”
胡家是粮食大户，顾清明所在的军队不来收，也有其他军队来收。比起其他军队，顾清明这边更好要账。
小九的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
顾清明不知小九心里所想，一脸感动，不知说什么是好，“小九，我替第十军的兄弟们谢谢你。”
动乱的年代，粮食很值钱。
“这几天我在临时医院，感触极大，我也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在顾清明依依不舍的目光里，小九同胡家众人乘上回乡的渡船。
走水路比走陆路快些，半天的功夫到达河岸，胡湘水和胡小秋架着两辆驴车在岸边等着。
看见熟悉的人，胡湘云和胡湘远心情很激动，“湘水！小秋！这里！”
胡湘水：“你们可算回来了，老太爷今晚能睡个安稳觉了。”
坐上驴车，胡小秋悄悄在小九耳边说：“你走第三天，老太爷听闻西南联大迁走了，心急如焚，恨不能直接飞到长沙去把你带回来。老太爷说孩子在家里好歹还能看见，出了门那才叫两眼一抹黑啥也见不着。要不是联系不上你们那房的哥哥姐姐，老太爷早就让他们回来了。”别的不要紧，一个个黑心肝的，弄得家里乌烟瘴气的，婶娘也跟着受累。
“不会的。若是长沙收不住，湘潭定会遭殃。老太爷其实是想留个后手，说归说，老太爷不会让他们回来的。对了，我娘还好吗？”
“婶娘挺好的，你走之后，她在院子里设了个小佛堂，没事去小佛堂里念念经，瞧起来比之前年轻多了。”
一路说着，口干了，也到家了。
驴车走到家门口，家里突然热闹起来。
古老的家宅焕发出新的生机，半大的小子姑娘围着小九叽叽喳喳的说话。
“小九姐，听说外面在打仗，你有没有见过？”
“小九姐，你怎么回来了，大学不好玩吗？”
“小九姐，你……”
“小九姐……”
“停！停一下！”小九从孩子堆里脱身，“等我回来再给你们说，先让我去见老太爷！”
叽叽喳喳的声音安静下来几息，又热闹起来。
“小九姐，你去吧，行李我帮你拿！”
“酸枣说的对，小九姐你快去，别让老太爷等久了！”
小九随口应下，快步走进门。
胡湘湘目瞪口呆的看着：“家里……家里这么多孩子？”
十奶奶也没见过这阵仗啊，她离开的时候老太爷还是个严肃的中年人，胡家宅子里污糟事一大堆，她和胡长宁孤儿寡母的备受欺负。
胡湘江挠挠头：“湘湘，我觉得家里的日子要热闹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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