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欢呼一声，迫不及待地打开纸袋——蟹粉小笼、定胜糕、桂花糖藕、酱鸭舌……琳琅满目的江南小吃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你也太会买了！”她夹起一块糖藕，糯米晶莹，桂花蜜浓，咬下去软糯清甜。
燕子京看着她鼓着腮帮子一脸满足的模样，眼里泛起一丝笑意。
“慢点吃。”
这时，摊主老伯笑眯眯地送来一碟炸得金黄的春卷：“燕郎君好久没来了，这是刚出锅的荠菜春卷，送你们尝尝。”
“多谢李伯。”燕子京颔首，显然已是熟客。
小九咬了一口春卷，外皮酥脆，内里荠菜清香，她满足地眯起眼，像只晒饱了太阳的猫。这几日的惊惧疲惫，仿佛都在这一刻被熨帖平整。
“你常来这儿？”小九一边对付着酱鸭舌，一边含糊地问。
“嗯，”燕子京望向运河上往来的船只，目光有些悠远，“小时候，母亲常带我来。那时这摊子还是李伯的父亲在经营。”
小九敏锐地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怅然，识趣地没有多问，转而攻向那个小巧玲珑的定胜糕。
酒足饭饱，小九心满意足地捧着一包新买的松子糖，跟着燕子京走在熙攘的街市上。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她几乎要哼起歌来。
燕子京却在一家颇有名气的胭脂铺前停下脚步。
“你要买胭脂？”小九诧异。
燕子京没回答，径直走了进去。片刻后出来，将一个小巧精致的白瓷盒塞到她手里。
“这是？”
“玫瑰胭脂，味道尚可。”燕子京语气平淡，目光却看向别处，“算是……谢礼。”
小九打开盒盖，一股清雅纯粹的玫瑰香气扑鼻而来，嫣红的膏体质地细腻。
她微微一怔，随即弯起眼睛，将胭脂盒小心收进怀里。
“那我就不客气啦！”
两人继续前行，穿过几条街，来到燕子京名下的一家绸缎庄。
掌柜的见东家来了，忙迎上来，燕子京便去查看账目，处理事务。
小九对账本没兴趣，自己在店里转悠，指尖滑过那些光滑冰凉的绫罗绸缎。
走到里间，她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墙角堆放杂物的角落，脚步蓦地顿住。
那里散落着几匹被水浸过、颜色晕染坏了的次等绸缎，本是寻常。
不寻常的是，其中一匹月白色绸缎的污损处，隐约透出几道奇怪的暗红色痕迹，形状凌乱，不像无意沾染。
小九蹲下身，指尖轻轻触碰那痕迹，凑近鼻尖闻了闻。
一股极淡的，混合着泥土和某种特殊腥气的气味钻入鼻腔。
这气味……和那晚山林里，那些黑衣人身上带着的味道，有几分相似。
她心头一跳，不动声色地站起身，用旁边的布匹将那匹绸缎稍稍遮盖。
“看什么呢？”燕子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小九转身，脸上已换上寻常笑容，指了指旁边一匹水红色的杭罗：“这颜色真好看。”
燕子京看了看：“喜欢就扯几尺做件夏衣。”
“真的？”小九眼睛一亮，随即又摇头，“算了，这颜色太娇，我穿着不好看。”
“有什么不好看的，”燕子京让掌柜裁下一块，“回去让绣娘给你做。”
离开绸缎庄，日头已偏西。小九捧着那块水红色的料子，心里却想着那匹月白绸缎上的暗红痕迹。
走到人烟稍稀的小巷口，小九突然拉住燕子京的袖子。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