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cond

屋里的灯早在谢烟和殷灵对话时就已经关上了。

殷灵离开后，仿佛带走了房间里唯一的生气。

房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谢烟摸索着，走到床边，缓缓蹲下，手朝床下探去。

谢烟从床底下拖出了一箱啤酒。

月华如霜，借着屋里仅有的光亮，谢烟拿出一瓶啤酒。

“噗呲”一声，悠悠酒香，弥漫在空气中。

谢烟踱步走到窗边，望向窗外。

清风徐徐，月光撒在摇曳的树上。望向远处，还能看到大海不停拍打着沙滩而激起的浪花。海面上似乎还倒映着万家灯火，港口的灯塔，指引着来往船只前行的道路。

谢烟喝了一口啤酒，随后，素手一翻，将那一瓶剩下的所有酒倒在地上。

谢烟望着远处喃喃自语。

谢烟唐雪，资金有限，见谅。

谢烟我回头再拿一坛好酒给你补上。

谢烟唐雪，一路走好。

谢烟唐晓翼，会替你报仇的。虽然，殷灵已经加入组织，我也会帮她。

谢烟但是，那是唐晓翼啊！

谢烟唐雪，谢谢你的糖。

谢烟一路走好。

良久，谢烟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回床边，向后一到，身体陷入柔软的大床。

谢烟拿过床头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熟悉的电话。

舒扶悦阿烟，唐奶奶不在了。

舒扶悦声音不住的颤抖着，话里面带着深深的哭腔。

舒扶悦怎么会这样？

舒扶悦殷灵怎么能这么做！

舒扶悦都怪我，都怪我——

舒扶悦若是我早一点告诉唐奶奶，殷灵想要地下商城。

舒扶悦唐奶奶是不是，不会，不会……

舒扶悦的声音逐渐崩溃，吐字说话也越发不清晰。

听着舒扶悦的话，谢烟想起了第一次见唐雪的时候。

唐雪姑娘，你笑起来很好看。你应该多笑笑。

谢烟谢谢。

谢烟看到了十年前的她，她生硬的应付唐雪的夸奖。全然没有现在游刃有余的样子。

谢烟看见唐雪慈祥的面容，笑的有些无奈。

谢烟看见唐雪从桌上拿了一颗糖，塞到她手里。

谢烟看见唐雪用手轻柔的摸了摸她的头。

谢烟有些恍惚，她听到她的声音。

谢烟听到自己对舒扶悦说。

谢烟殷灵想要完全掌握地下商城，唐雪的死亡是必要的前提。

谢烟唐雪的死亡，同时也是我们掌握殷灵的前提。

舒扶悦愣住了，嘶吼着。

舒扶悦谢烟，你没有为唐奶奶的死亡感到一点点难过吗？

谢烟有用吗？

谢烟舒扶悦，你别忘了你已经加入组织了。

谢烟感觉有点好笑，嗤笑一声。

谢烟你自愿加入黑暗，却又向往着光明。

谢烟你要恶魔帮你达到愿望，却不想付出代价。

谢烟舒扶悦，你想的太美了吧？

谢烟是我对你的态度太好了吗？

谢烟你忘了吗？你该称呼我一声谢部长。

舒扶悦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舒扶悦我知道。

舒扶悦可是，唐奶奶没有错啊。

谢烟又开了一瓶酒，仰头灌了一口。

谢烟可她是前提。

谢烟世人贪婪，恶心。

谢烟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谢烟我想送它们回去。

谢烟它们不是人，不是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