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夜色还没有完全退去，庄换羽因为昨夜诵读经文，到很晚才入睡。而如今耳边风呼啦啦的吹，他有些艰难地睁开眼，正见自己被自家师父拎在手上在空中飞快掠过。
“师父？”庄换羽疑惑仰头，看着眼前越来越眼熟的路，心中大为不解。
“你父亲应该快要离开了，我们需要尽快跟上。”
婠婠话落，庄换羽眉间皱的更紧了。
他斟酌了几分，道：“师父的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样。”婠婠含笑睨了他一眼。
庄换羽心头一凛。
婠婠毫不在意，淡淡道：“为师见过的心眼子可比你个小子多多了，你没必要在为师眼前掩藏什么，一来藏不了，二来也没必要。”
到天明时，春楼还是大门紧闭，偶尔里面能传来些许动静。
“他们应该快起来了。”婠婠瞥一眼身侧的庄换羽，嗯，衣着整洁，面色红润，头发倒是因为刚刚一路的风吹有些混乱，整体看上去确实有些风尘仆仆的样子，可是却不像是一个孤儿的模样。
婠婠眯了眯眼，庄换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谁知下一秒，几道气劲闪过，只听到布料刺啦啦的声音接连响起，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抹黄土灰尘铺面而来。
“师父！”庄换羽有些羞恼地瞪着眼前比他高出一半身高的女子，深吸了一口气吐出。
婠婠轻轻一笑，单手摸着下巴，上下扫过他，“这下有点像了。”
庄换羽顺着她的视线俯身一看，小脸瞬间沉了下来。
他这个样子，狼狈地犹如逃荒出来的小子一般，不过是演个戏而已，师父至于把他弄成这个样子吗。
庄换羽扯了扯自己的裤子，突然，他抬起头，紧紧皱眉看向婠婠：“师父，如果我和他回去了，你怎么办？”
说实话，虽然婠婠这个师父看上去不像什么正经人家的姑娘，行事也有些荒诞不羁，但对于他这个徒弟还是不错的。
尽管有时候看上去有点凶巴巴，还有点笑面虎和阴晴不定……
彼时还年幼的庄换羽有些不舍和她的分开。
婠婠嘴角逸出一丝笑意，娇笑道：“这你不必担心，为师会坠在你们后面。”
庄换羽一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怎么？不舍得为师？”婠婠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开口调笑道。
庄换羽红了脸，在婠婠有些微愣地注视下，腼腆点点头。婠婠看着心里颇有些愉悦，但面上还是风轻云淡。
“吱嘎”一声，春楼门被推开一瞬，婠婠一息间消失在庄换羽的身边。庄之涣从楼里出来，刚走出一步，一抬头，正对上一双泛红的眼睛，眉眼间的熟悉让他微微皱眉，正要开口，却听眼前这人带着鼻音的哭声喊道：“爹。”
庄之涣一惊，又细细描摹过少年的面庞，果然越发熟悉，“小羽？！你怎么会来这里？”
庄之涣心中大惊，正要询问，却见眼前庄换羽眼睛一闭，猛地晕倒在了他的脚边。
当然，原本庄换羽是假装晕倒的，可很快这假晕便变成了真晕。
无他，只因任谁被人夹在胳肢窝下御剑飞行，都会受不住的，更别提彼时还年幼的庄换羽了。
迷迷糊糊间，庄换羽忽觉口中一股冰凉清香的甜浆缓缓灌入咽喉，昏昏沉沉的吞入肚中后，他微微睁眼，猛见面前一张熟悉的俏脸，一惊之下猛地坐起，又险些要晕过去。
婠婠见他醒来，便松开了他，回到房间的桌子旁坐下，为自己斟了一壶茶。
“师父？”庄换羽惊讶地打量了一眼四周，非常简单的屋子，但却五脏俱全，还有淡淡的檀香。
“这是？”
“你父亲的地盘。”
“天道院？”
婠婠点点头。
庄换羽松了一口气，又看向她，突然抿唇一笑。
婠婠不解看向他：“你笑什么？”
庄换羽挠了挠头，难得露出少年特有的天真，含笑道：“徒儿从未见师父有佩剑，父亲带徒儿回来时是御剑飞行，徒儿本担心师父……”剩下的话庄换羽没有说出来，婠婠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挑了挑眉，呷了一口茶，嘴角微微勾起，“虽然你刚入门，但你既然看过天魔音的心法，体内自然有天魔气自然而然在运行。你闭上眼，运气丹田之上，感受一下。”
庄换羽疑惑照做，忽然一股玄而又玄的感觉牵引着他，虽未看见，他却能准确感受到他师父的存在。庄换羽惊喜睁眼，“师父，这……”
婠婠有些骄傲的抬了抬下巴，解释道：“我虽然只授了你天魔音的心法和法门，可天魔音作为天魔秘精萃之所在，即便是刚入门一点点，也能在体内自主积累天魔气。只要你体内有天魔气的存在，运功时就能感受到方圆百里内同样有天魔气的人的存在。”
“师父！”庄换羽睁大了眼睛。
婠婠随手一挥，一道天魔带将庄换羽卷到自己跟前，在他刚刚站定之时，婠婠一双纤纤素手挥出，东边一甩，西边一挥，两道橙练骤然出现。
“可看清了？”婠婠柔美低沉的声音响起，动作早已收回，庄换羽回过神来，有些愧疚的低头摩搓着衣袖角。
婠婠微微蹙眉，有些不满地看向他，“你可看清刚刚为师运行天魔气时的路了？”
庄换羽抿了抿唇。
婠婠叹了一口气，到底定力不行。
“你且再看一遍，记得功聚双耳。”说着婠婠又运行了一圈天魔气。
庄换羽点点头，努力竖起耳朵来，刹那间，他忘记了周身的一切，精神全集中到听觉那奇异的天地里去。
他闭上了眼睛，细细体会着。
然后他再次感受到了师父身上的气息的存在。
那是一种无法解释的感觉。
庄换羽心中凛然，半盏茶后，他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己的掌心微微出神，又回忆起刚刚那股玄而又玄的感觉，庄换羽深吸一口气吐出，突然掌心一翻，一道气刃随之甩出，只听一道清脆响声，窗边插花的瓶子随即四分五裂散落在地。
“师父？”庄换羽有些难以置信这是自己做到的，他惊讶的看向婠婠。
“果然，还算没有笨到无可救药。”婠婠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对于庄换羽的表现，婠婠心里也很惊讶，因为就是明空他们也没有在她第一次演示的时候，看过两遍，就能把天魔气运行挥出来，可见庄换羽的天赋并不如她想象的那么差，就是定力差了些。
婠婠微微蹙眉。
庄换羽心中有些不安，“师父，可是我哪里做错了？”庄换羽皱眉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并无。”
罢了，左右这孩子年纪还小，这几年她多训练训练他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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