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牢里出来，庄换羽的那句话同样也在陈长生的心里泛起涟漪，和唐棠他们一样，他也非常想知道庄换羽这句话的意思。
所以在庄换羽提出周园钥匙的下落作为交换时，陈长生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将先前轩辕破发现的石碑上的线索交给了庄换羽。
“拿到了？”
刚出国教学院，庄换羽便一眼瞧见了门口甬道对墙上坐着的婠婠，施施然飞身上前，坐到她的身边后，庄换羽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婠婠穿上后，方开口道：“为什么要现在告诉他们？”
婠婠笑道：“这个时候从陈长生那里拿到线索，师妃暄和离山剑宗的那群人相互怀疑牵扯，正好方便我们去找钥匙。”
庄换羽抿了抿唇，有些犹豫。
“怎么了？”婠婠看向他。
庄换羽看向她：“如果找到了周园钥匙，却依旧找不到婠婠你想要的怎么办？”
婠婠定定的看向他，任由夜风吹散她的发髻，沉默不语。
庄换羽很快敛下眸来，婠婠见状叹了一声，仰头看向空中的那轮明月，“换羽……”婠婠刚要开口，突然膝上的手被庄换羽紧紧握在了手心。
婠婠低下头看向他，庄换羽眉目间闪过一丝烦意，但很快被他收敛起来。
“婠婠，天道院、魔族……”庄换羽紧了紧手，“其实现在有陈长生在……”
“你不想找了？”婠婠打断他的话。
庄换羽低下头来，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我只是觉得时值多事之秋，很多事我们其实没有必要插手进去。”
庄换羽抬头看着空中那轮明月，幽幽叹息一声。
“师妃暄的那句话其实说的很对，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婠婠，我知道你的为人，而我相信，你也知道我真正的样子。我不是一个心怀天下的君子，魔族、周园、天道院……”
庄换羽低下头来：“婠婠，这些对于我而言都不重要。如果可以，我只想和我在意的人一起，寻一处安静的地方，寻缘问道。”
婠婠沉默了一会，“那你的父亲呢？”她道。
庄换羽嘴角笑了笑，收起，“我早就不在意在他的眼中我是什么样的存在，我在他的心中分量又是有多少。”
婠婠沉默，思潮起伏。不知怎的，她想到了另一个背影，当初还未彻底放下那个背影的时候，她曾经想过，如果和他携手归隐的人是她而不是石青璇，那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情。只是当时的他心中所系皆是旁人，而她又完全放不下阴葵派的未来。
所以只有黯然神伤。
然如今庄换羽所提意思，婠婠自然明白，曾经求而不得的东西放在眼前触手可及，而她也没有了阴葵派的责任，那么她——婠婠不知道接下来的选择，只是觉得心中一阵烦躁。
这罕有的情绪让她再难安坐，抽出自己的手，径自飞下墙，来到街上，心中一片茫然。
身后亦步亦趋的跟随，让她有些不好过。她虽不是良善之人，心也早已坚硬，但唯独对身后那每每都维护她的那人硬不起来。
说到底，十几年的相处，庄换羽确在她的心中占着一个很重要的位置，重要到比曾经的徐子陵还要让她难以割舍。
街上吹来凉飕飕的长风，吹得街旁各家大门上的灯笼烛光摇曳，景致特异。
“姑娘，买串糖葫芦吧，糖葫芦很甜的。”
婠婠停下脚步，看着上前推销卖货的糖葫芦，她想到了最初刚带着庄换羽出谷时，为了宽慰刚出炉又丧母的小徒弟买的一串冰糖葫芦，这一串和当时的那一串一样红，一样大，只是不知是不是还是一样的甜。
婠婠莫名想要知道这个答案，她笑了笑，开口道：“给我来一串。”说着婠婠正想摸出银子，却发现身无分文，她微微一愣。
好像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身上再也没有放过银子，出行吃穿玩乐，皆被人安排的好好的，根本不用操心。
“两文钱，给。”身侧一道清润的声音响起，婠婠扭头一看，正见庄换羽为她买下了这串糖葫芦。
婠婠微微咬唇，手里拿着糖葫芦却没有下文。
庄换羽叹了一口气。
算了，他想。
腰间和后脑多了一双手，婠婠顺着他的力道，依靠在他的怀里，宽厚的胸和清润的气息，让她舒适的闭上了眼睛。
罢了，她想。
婠婠心间舒开，她睁开眼，顺手揽住庄换羽的腰，一道细不可闻的“好”字吐出红唇，庄换羽身形一怔，忽而手下又用力了几分，脸上带上了几分欣喜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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