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锦敛着眸，让人看不出她的心思。
“素锦，你可千万要三思啊，万一你在解毒的时候，有些人……”岚雾边说眼光边瞟向一旁的长芳主，于是她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长芳主一口打断。
“岚雾元君，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气得忍不住一掌拍在案桌上，震得那茶杯里的茶翻出了大半。
岚雾丝毫不惧，抖了抖肩，“长芳主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喽！”
如今岚雾也不愿意和她做表面功夫了，她虽然和锦觅是亲姐妹的关系，可她的心却更偏向素锦，自然长芳主这个和她上司素锦不对付的人，岚雾也站到了素锦的一边。
知道她的好意，素锦心领，她笑了笑，出声道：“岚雾。”
润玉也开口劝道：“岚儿，既然素锦能让长芳主听到这些话，自然考虑到了后续，我想她已经有所打算了。”
岚雾闻言撇了撇嘴，敛声。
长芳主想到了刚刚金光瑶身上发生的事和说出的话，再听润玉这话，脸色陡然煞白，但很快又绝望的低下头来。
素锦将几人的反应都瞧进了眼里，却什么也没说，而是看向金光瑶续上了原先的话，“那二呢？”
金光瑶刚要开口，素锦又道：“可能金公子不知道，一纸婚约在仙神眼里，有时候并没有那么重要。”
“谁说的？”素锦话刚落下，岚雾就忍不住插话。
素锦幽幽看了她一眼，“岚雾！”
后者缩了缩脖子，素锦这才看向金光瑶继续道：“现天后荼姚曾经也有一纸婚约，她的婚约对象还是上一任的天族大皇子廉晁，他们两个更是两情相悦的一对，可到最后，廉晁生死未明，传闻身死道消后，荼姚转头便嫁给了现在的天帝，也就是我的父帝太微。”
“有婚约对象，如果对方还活着，另一方琵琶别抱，或许还会有人悄悄说上几句，可若是对方死了，另一方再嫁，连说几句的人都没有。”素锦说着叹了口气，何况她虽看明白了自己的心，却没有打算和阿涣有结果。
当然，这话她没有说出来，否则岚雾定然要说她渣而不负责了。
“尊上误会了，瑶说的作婚约，非定下婚盟，而是——”他拉长了声音，看向一边的蓝曦臣，浅浅一笑，道出了下半句，“直接完婚。”
金光瑶的话一说完，几人俱是一怔。
素锦呆住了，就是蓝曦臣也红着脸，眼神飘忽不定。
倒是岚雾率先反应过来，猛地一拍手，格外的激动，“这个主意好！”
素锦一听一惊，连忙无奈道：“岚雾，你忘了之前我们说的话了吗？”
经过素锦这么一提醒，岚雾笑声戛然而止，但眼神瞥到素锦和蓝曦臣的身上，忽然，她张了张嘴，素锦这是打算吃完溜号？
就在岚雾还沉浸在自家小伙伴竟然是个渣的事实中时，润玉一脸犹豫的开口了：“若是以前倒也不妨事，可如今父帝虽未昭告六界，可素锦的身份已经在不少人跟前过了明路，这种私定终身的事……”
素锦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她和太微的父女情再淡薄，可如今她也是他的女儿，神仙虽然不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却也讲父子人伦。
锦觅那事到还好，那时锦觅并未认父，她的长辈自然是她这个姐姐，再者锦觅属花界中人，她又是花界之主，她与蓝忘机的父亲定下锦觅和蓝忘机的婚约，自是无可指摘。
但她的情况又是不同，她有父，且已认下，再者这里蓝曦臣的长辈无一人在，若是他们……
素锦也红了脸。
就在几人为难的时候，长芳主突然开口了，“生恩虽大，然养恩也大。花神尊上虽然是放养长大，可也是我二十四芳主看着长大的，说一声养恩不为过吧！”
长芳主这话说完，几人皆是惊讶的看向她，谁也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虽然话里态度不怎么样，可若是按照她话里的意思往下想，这为难点自然迎刃而解了。
只是她——
素锦看向她，原本她的心里还在想如何解决长芳主，然而此时……
素锦满目复杂的看向她，“我还是不会放弃原来的打算的。”
长芳主敛下眸，“牡丹知道，可如今牡丹也别无选择了不是吗？”
素锦淡淡道：“我以为你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长芳主讽刺一笑，一开始她确实是这么想的，特别是听到素锦和金光瑶最初的对话的时候，她满心怒火，更是懊悔自己当初对素锦的另眼相待，没有因为太微而薄待她。
可是在看过水镜里的一切后，她犹豫了。
不得不说，以长芳主为首的二十四芳主们对于先花神梓芬的忠心实在令人侧目。
“你刚刚说的，给我看到的那一切，真的是锦觅的未来吗？”长芳主再次问道。
素锦敛下眸，“曾经是，现在不是，但未来或还可能是，如果你们继续存在的话。”
“如果我们收敛了呢？”长芳主终究还是想为她的姐妹们争一线生机。
“因果已欠下，难道会因为停止了，就一切过去了吗？”
素锦摇头一笑，嘴角的苦涩快的让人来不及捕捉。
“不可能的。我曾听岚雾说过一句话，恶如果没有得到及时的惩处，善便会被埋进泥土。长芳主觉得，这世间，是恶多一点，还是善多一点？祂是喜欢道之下，善因多一点，还是恶因多一点？”
“就真的一线生机都没有吗？”长芳主道，岚雾也看了过来，她也想知道这个答案。
素锦浅浅一笑，“有。”
长芳主松了一口气。
“但需要你们自己去找。”素锦紧接着道。
长芳主垂下眼眸。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她道：“牡丹明白了。”
她抬起眼眸，“等此事一了，牡丹便带着其余姐妹离开此界，并辞去花界芳主之位。”
“长芳主豁达。”素锦夸赞道，她明白了她的意思了。
长芳主轻笑，“不过是为了锦觅和花界罢了！”
说到这里，她认真的盯着素锦，一眼不错。
“牡丹可以退下，也可以带着姐妹们……”她放在案桌上的手握紧，“但是你必须发誓，不管你是谁，从哪里来，未来又是如何，都必须保证锦觅和花界的无恙，否则便是我们再如何，也一定会回来，和你不死不休。”
素锦浅笑：“这是自然，不管如何，觅儿也是我妹妹，花界也是我的花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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