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雨最终在九霄城外的树林里追上了落荒而逃的苏昌河。
刚赶上时，苏昌河正双手抱胸倚靠在树干上，口中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面上是他过去从未见到过的温和。
是因为那个可能不存在的人真的出现了的原因么？
或许昌河自己都没发现，每次他看到自己和绿儿的相处时，眼中总是带着羡慕和落寞吧。
“木鱼，你还记得六年前你在这里问我的那个问题么？”
苏暮雨微微侧头，顺着苏昌河的目光看向某个方向，那里二十里外是他们一直想挣脱的暗河大本营。
六年前，在鬼哭渊出来行冠姓之礼后，他站在这里问苏昌河：“你觉得杀手可以拥有朋友吗？”
他还记得当时苏昌河的反应，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伏在他和绿儿的肩膀上。
“你说的对，杀手和拥有朋友并不冲突。”苏昌河突然说道。
苏暮雨愣了一下，忽而笑开，“我和绿儿难道不早就是你的朋友了么？”
“是啊。”
苏昌河低头一笑，随后伸了个懒腰，又恢复了以前狂妄不羁的模样，右手搭在身侧苏暮雨肩上，半个人倚靠了上去，“走吧，大家长估计等急了。”
苏暮雨弯了弯嘴角，看着身上的苏昌河，思绪不禁飘回在柴桑城与青儿分别时。
……
“青儿姑娘，你对昌河是认真的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苏暮雨仰头望着雨后出来的晴空，“青儿姑娘，对于我们常年身在黑暗中的杀手来说，阳光是稀缺珍贵的，如果从来不曾得到过，或许还能压制渴望，可一旦得到又失去，会疯的。”
苏暮雨等了很久，几乎以为身边那人不会回答时，又听到她开口：“梦到他是真的，一见钟情也是真的。”
说着，青儿停顿了下，似带着试探侧身看向苏暮雨。
“苏暮雨，在这个世界，最高的境界是神游，可是神游之上还有更高的境界。往上要么靠岁月修炼，要么靠功德提升。而上又分神人，真人，灵人，飞仙，灵仙和仙人。”
“托投胎好，我们生来就是飞仙，可以说在这个世界，只要四姐七妹没丢了灵石，那我们皆无人能敌，所以你有没有想过让我和六妹于你们成为李长生于北离八公子那样的存在？”
不可否认，有一瞬间苏暮雨是心动的，但也仅仅是一瞬间，理智很快占据了回来。
他摇摇头，平静地说道：“天启本就对镇西侯府忌惮，若哪怕再出现一个站在镇西侯府身后的神游高手，对那位来说，都是得不到就毁掉的存在，暗河也是如此。那位不是不想杀天下第一的李长生，只是没有办法，所以琅琊王成了李长生的弟子。”
“天下第一？”
青儿想起刚到这个世界时遇到的那个人拜托她的那件事，就对苏暮雨口中的天下第一嗤笑不已，“就算没有我们几个姐妹，李长生也算不上天下第一。”
神游境界的人这个世界不是没有，还不止一个，只是其他几个都没有李长生那么高调，也没有李长生那么不负责罢了。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青儿讥笑道。
在其位谋其政，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难怪折腾得这个世界的天道都打算找外援来了，恐怕在这个世界的天道那，就连蓬莱岛那位入魔的鬼仙莫衣都比那位李长生来得可爱。
她要是这个天道，弄死他几个徒弟算什么，当着他的面弄死他做出选择的那个借口，再弄死他的所有后代，最后彻底毁了所有他想守护的，才算解了那么点点怨气。
哎呀，罪过罪过，她真是太没有神性了，难怪境界一直修不上去，都怪她这辈子亲爹的遗传不好。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确实做不到李长生那般，一来除非我们不在乎无辜生命，否则多少要顾及些皇权之下的镇西侯府和百里东君，二来我们在这个江湖也滞留不久。”
苏暮雨微微颔首，“暮雨自然是明白的，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何况这本就是我和昌河自己的事，暗河的事，外人沾染一点，都是麻烦。”
青儿一噎，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这话说得真是疏离客气。她是这个意思吗？
真是拧巴，也不知道当初四姐花了多久和多大的功夫，才让这个遇到一点为难就退缩的回避型人格苏暮雨彻底接受且坚定的将想要的抓在手里不放的。
青儿撇撇嘴，‘四姐夫’三个字咬得极重：“四姐夫这话说得怪让人伤心的，都是自家人，若是有事，我和六妹岂有袖手旁观，不帮之理？”
“家人？”好久远的词，苏暮雨垂眸看向身侧的青儿，眼中有了几分温度。
“自然是家人！四姐夫！”青儿挥挥手道，“至于四姐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的，四姐夫只要保重自己就好，免得我四姐以后有机会琵琶别抱。”
苏暮雨：“……”五姨子这话挺扎心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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