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云逸不敢相信地看着这南瓜头，但是，按照那巫师的偏执程度，保不准是真的。

云逸马上找到两位长老，说清楚来龙去脉，有楠畅在一旁附和，两位长老明显相信多了。他们找到其他长老，全力搜寻司然。凭空造出一个新的载体，有可能会导致云之国混乱，他们不能放任司然乱来。可是搜遍整个王国，甚至拜托光之子前往星河搜寻都没能找到。

这时，墓土的长老久违地回来一趟云之国，他找到楠畅，对他说：“那什么，你能不能过来墓土把你朋友接回去？”众人一听，连忙随墓土长老一同前往。抵达边境时，战场的惨状仍然保留着，巨大的骨骸散落各处，四周被感染的螃蟹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冲上前咬一口。

其中一座骨骸，比四周的都要大，那是龙族最强大的存在，云之国牺牲了无数战士才将它斩下。司然跪在骨骸前，一动不动。楠畅上前将他扶起，余光瞟见，那巨大的骨骸上，盛开着充满黑暗气息的植物，给植物提供养料的，便是曾经威风凛凛的狮子队长。

云逸看见手足的惨状，控制不住跪了下来。霞谷的两位长老也抑制不住，想上前救下那孩子，墓土的长老眼疾手快拦下他们。他知道这孩子对两位来说有多重要，所以他帮忙隐瞒了孩子的阵亡之地，不想让他们看到这副景象。

气氛十分压抑，被黑暗植物感染，即使重生，也会带着这股黑色的气息。突然，司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我说怎么找不到最后一块碎片呢……原来被困在这里了……哈哈哈哈……被我找到了吧哈哈哈哈……”他挣脱楠畅，直直地朝绒安走去。楠畅拦住他：“你疯了！你不能过去！就算死不了也不能碰到黑暗植物！”司然一把推开他，吼回去：“我没疯！他就在那边！你难道要我就这样空手而归吗？！”

“司然——”

一阵微弱的声音突然出现，但即使是在两人的争吵声中，也显得很突兀。司然下意识地望向绒安，带着一丝的期望，那边却并没有发生什么。

“司然——”

那阵声音又出现了，墓土长老细细聆听，指明了方向：“声音是那边传来的——那边好像有一只遥鲲来着……”司然听罢，磕磕碰碰地朝那边跑去。见到了那只遥鲲后，那遥鲲似乎感应到什么，朝他飞来，亲昵地碰了碰他的鼻子。这个是他的小猫咪经常对他做的动作，接着，刚刚那道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前两次都要清晰：“司然，对不起——”

这一刻，司然再也忍不住了。自绒安离去后，这是他第一次流泪。

那遥鲲仍在兀自说着，前言不搭后语，断断续续，却也能听明白。

“植物的蔓延速度太快了——”

“别告诉他们——”

“司然，对不起——”

“我的心火不够净化——”

“对不起，我食言了——”

“好想睡觉——”

楠畅站在司然身后，不知道安慰什么好。两位霞谷的长老听到一半就退出去了，雨林的长老正在帮忙照顾云逸，墓土的长老也只是守在一旁，不吱一声。

那遥鲲一边围着司然转，一边重复着几句话，本以为这些就是全部了，没想到它停顿了一下，又再次开口：“我还……不想死啊……”

突然，大长老站起身，朝一旁靠着墙的墓土长老狠狠地揍了一拳，二长老反应过来，连忙拦着：“哥！哥冷静！”“为什么要瞒着！”大长老质问道，“如果不是你说不定他还有救！”

墓土长老没有反抗，雨林长老把他护在身后，生怕他想不开自己撞上霞谷长老的拳头。“如果不是你，小安可能就不会……就不会……”二长老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家的哥哥哭成这样，以往他都是躲着自己，不让自己看见，而现在，他鼻子一酸，也不自觉地流下眼泪。

看见司然站起来，楠畅一边防着司然做傻事，一边担心长老那边的情况。司然抬起头，看着还在重复着那几句的遥鲲，最后一次和它碰了碰鼻子，随后，便离开了此地。

楠畅以为他释然了，便着手去处理几位长老之间的矛盾，不曾想司然根本没有离开墓土。他来到那骨骸前，轻轻地抚摸着爱人的脸，笑着说：“我说过，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