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庆典那天，楠畅出去后，司然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他不能让他的小狮子就这样前往星河，所以他瞒着楠畅，使用了不能对云之国生灵使用的禁术。禁术能召唤指定的灵魂，司然召唤出了残留在墓土的一小部分灵魂。然后他从后门离开，前往星河，运用禁术，在星河里搜寻绒安剩余的灵魂。每次只能搜寻到一点点，所以他不停地往返星河，终于凑够了大半部分灵魂。

没有载体的话，灵魂无法存活。可是不知道绒安丧生在哪，找不到他的身体，于是司然就把那些灵魂安置在自己的身体里。为了防止绒安醒来发现什么端倪，他将找回来的视觉封印住，这样绒安的灵魂就无法视物。

如果被楠畅知道自己使用了禁术，一定会阻挠自己，把好不容易凑起来的灵魂打散重新送回星河，所以司然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瞒过了所有人。

由于灵魂会争抢载体的控制权，司然为了不伤到绒安的灵魂，每次都是主动沉睡，谦让载体，只是由于那个灵魂太脆弱，控制载体的时间并不长。但为了防止绒安跑出去见得太多察觉出来，在某次楠畅提起绒安的时候，顺势提醒：“如果那个真的是绒安的话，你拦着点，他可不是一个会老实呆着的家伙。”

之后，他反复如此，找回了大部分的碎片，但是在最后几次搜寻星河的时候，那最后一块碎片却始终没能找到。

他沉闷了几天，楠畅突然提出要带他去四处逛逛。重新走一遍云之国的风景，与绒安一同的经历清晰地呈现在眼前，同时也愈发加深要复活他的决心。到了禁阁的时候，绒安醒了，为了不伤到他，司然主动陷入沉睡。即使醒了，也不去争。直到云逸出现了，绒安用他特有的方式让云逸相信自己，司然见大事不妙，强行让绒安陷入沉睡，然后明确地告诉云逸，那只是个人格。

已经快要暴露了，可是最后一块碎片还没有任何线索。司然焦躁万分，焦虑的心情让他几近丧失理智，他丢掉房间里所有的利器，避免失去理智伤害自己。

他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用尽一切办法，不惜付出代价，终于找到了最后一块碎片的所在地。他按捺住激动的心，连身上的血污都不清理就直接出门。楠畅恰好要敲门，看见浑身是血的他，质问他为什么又伤害自己。他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露出马脚，所以随便说了几句敷衍过去。

他顺着线索来到墓土，一步一步慢慢深入，越是深入，氛围就越是压抑。快到了，马上就快到了……司然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他跪在原地，说不出话，动弹不得，就连眼泪也流不出。眼睛干涩地发疼，可眼皮却始终耷拉不下来，仿佛要眼睛把眼前的这一幕刻进脑子里。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维持了多久，他只知道回过神来的时候，楠畅已经来到了他身边。

“哈哈哈哈……我说怎么找不到最后一块碎片呢……原来被困在这里了……哈哈哈哈……被我找到了吧哈哈哈哈……”他觉得脑子里好像有什么线断了，他磕磕碰碰地想要去往爱人身边，楠畅拦住了他。然后他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声音，那是一只遥鲲，一只盘旋在这压抑气氛之地没有离去的遥鲲。它做着绒安才会对他做的动作，用着绒安的声音说着，

他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