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展堂带着大嘴进到后院。
白展堂:“小郭别砍柴了,秀才别给小郭嗑瓜子了,来第二封信了。”
“是嘛,信上写了啥?”小郭急赤忙慌地站起来,差点儿斧头砍到了脚背,吓得秀才一身冷汗。
“还没来得及看,红绫呢?”白展堂四处张望。
仿若心有灵犀,红绫正巧自门外回来,见众人神色紧张,心下了然,“可是小贝有了消息?”
红绫面色潮红,头发微乱,发带堪堪勾在青丝之上,白展堂关切她:“你跑哪去了,怎么脸上出了那么多汗?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红绫无奈道:“嗨别提了,我刚在房顶上遥遥望见东街有四个彪形大汉在追逐一个女孩,竟将那女孩逼入一个小巷子,青天白日竟然敢如此胆大妄为,我一气之下就……就给了他们几掌。”
众人:“该!光天化日,郎朗乾坤,竟敢绑架幼童。”
“不愧是天下第一女捕头啊!”
但红绫羞愧地低下了头,不好意思地开口,“我仔细询问那女孩,她说她是东街宋寡妇家的千金,她母亲日日逼她学习书法,每日写的字帖比《资治通鉴》还要厚,她不堪忍受,所以离家出走了。”
“正巧碰到拐卖贩子?”
“是那女孩的大爷、二大爷、四叔,以及他们的二大爷,来捉女孩回家。”
众人被绕晕,“那你这样又是怎么回事?”
“哎…随后又跑来好些三姑六婆,眼见她们的亲人被我打得鼻青脸肿,将我团团围住,我又不好还手,后来还是燕小六替我解围,我这才得以脱困啊!”
原是闹了个乌龙。
白展堂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整理到耳后,宽慰道:“你也是心急那女孩的安危。这种事情,小心谨慎总是没错,料想那一家人也能原谅。你若内疚,等小贝这事解决后,我陪你上门道歉。”
插曲已过,说起小贝,众人怕惊动佟湘玉,默契地跑向小郭房里,关起门来商量。
众人围在桌子旁,严肃认真地端详着第二封信。
白展堂奇怪道:“这封信上的字体怎么跟第一封信不大一样啊?”
小郭不解:“怎么说?”
说起书法,秀才是个中行家。秀才从怀里掏出第一封信来对比,接话道:“虽说这两封信上的字从走势看都是左手所书,但你们看,这第一封信上的字虽说下笔有力,但是力度远不及第二封,力透纸背,不是成年男子就是习武之人啊。第二点,看这字型,第一封撇是撇,捺是捺的,第二封上就缩成了一团。最后,其实每个人写字的时候,笔划和笔划间都会预留点空间留白,有窄阔之分。这摆明就是两个人的字迹。”
“有道理啊!”
“对啊!”
大嘴看他们讨论得热闹,“诶,你们给我念念,写了啥?”
白展堂把信递给秀才,“忘了大嘴不识字了,秀才给念念。”
秀才接过,念道:“尊敬的朋友们,你们好…”
大嘴:“这啥,还挺客气的哈。”
小郭嗤之以鼻,“典型的笑里藏刀。”
秀才接着:“经过新一轮的友好协商,我们决定…”
白展堂飞快反应过来,“看见了吧nin,这肯定是个团伙!”
大嘴疑惑,“这你是咋看出来的?”
“信上说的‘我们’。”
大嘴不以为意,“这有啥?不兴人家虚张声势啊,我要是一个人把人绑了,我也说一个人呐,”还想接着抬杠,看见小郭给自己比划倆大嘴巴,心虚了,“那啥,秀才接着念。”
秀才念道:“我们决定向您借银一千两整。请于今晚之前将银两投入在西凉河小石桥下的渔网中,待我们收到银两之后,会亲自护送莫小贝回家。”
小郭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不解道:“这是个什么意思?”
白展堂踱步,凝神想了想,才说:“我猜这是西域传过来的流沙法。本来是河盗惯用来对付官府追赃的伎俩。银子落入渔网,然后他们再把渔网和银子拖到另一处打捞上岸。”
大嘴问道:“那咱怎么追踪呢?”
绑匪摆明了是惯犯,白展堂叹了口气,“没法追踪,就算追到了,也只能抓着肚白。”
众人不解:“肚白?”
红绫说道:“这是黑话,意思就是来取钱的人,相当于敢死队队员。如果他没有按时回去,人质就面临着被撕票的风险。”
大嘴天真,从不懂江湖险恶,“那咱死活不给钱呢?”
白展堂冷笑一声,残忍地说出了最坏的结果,“那就撕票呗,你以为他说话客客气气,还就不忍心下手?”
秀才来来回回读信,“这信上也没说要撕票啊!”
红绫接过他手上的信,“‘亲自护送莫小贝回家’,这个‘回家’有两层含义,第一种放小贝平安回家,另一种送她回老家。”
“啊,”小郭心惊,瞬感无力,身体失了支撑,跌落在地,“小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