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光是站在那里我就很喜欢。
-
大概是圣诞节那天。
我给很多人写了信,其中不乏有给你的。
我特地去买了一支笔,夹在那张为了薄薄的纸上,心里紧张又欢喜。
信的内容千篇一律,无非是一些祝福的话和初印象,写的时候我却如同对待世上珍宝一般认真谨慎下笔。
脑中无数遍构想着你收到信的样子,或许是高兴或许是平静,当然,也有想到你收到信后会皱眉头或是草草看过。
我当然对每一种所想的情况都准备了应对措施。大不了就和你小小生气一下。
反正之前你最后总会过来哄一下我的,实在不行就我低一下头,勉强原谅你好了。
晚上晚自习结束,我们走向图书综合楼,准备继续晚延。
我仰头,叫住了上楼的你。
“那个……我给你们都写了信。”
不知缘由,我有些紧张。
“这个给你的,花了我好大力气!”
我提响了一些声音,你的视线缓缓下移,固定在信纸上,连着那一只承载着某种我自己都说不清意义的笔。
“哦。”
你跑上了楼,我愣愣看着你背后黑色的书包随着你大步上楼的动作一颤一颤。
我就像是被丢弃在了楼梯上。
怎么办,我没有想过这种情况。
我不知道如何应对。
随着人流,脚机械的在楼梯上移动,因为低头而下垂的头发里藏住了我落寞的神情。
我真的好生气。
气你可以称得上有些冷漠的态度,气你根本不想接我这封花了时间写的信,气你莫名其妙的行为。
晚延的时候我全程冷着脸,低头写作业。
可我看见了。
看见你偷偷撇过来的目光。我看见你不断借着拿书的由头侧身过来看我。
于是我又心软了。
会不会你只是太急,会不会你只是心情不好。
那……先不生气了,和你小小冷一下,等到你过来和我解释,我就与你和好。
就这样,我等了一个月。
你没有和其他女孩子玩,却也没有来找我。
我们冷得很突然,就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一样。
你躲我,我避你。
我们以从未有过的默契进行着这场有一天算一天的游戏。
闺蜜笑着问我怎么不去找你了,我也只是淡淡一笑,强忍心中一提起你名字就开始蔓延的酸涩。
“管他。”
我们的视线在课堂上,在走廊间,甚至在人潮缝隙中无数次准确对上。我每一次都开始动摇,是不是你要来找我了。
可是你没有。
我生气了,我难过了。
记得之前有一次我和你靠在乒乓球室的墙边聊天,你热爱打乒乓球,那天却光拿着球拍,没有上过一次球台。
你在和我聊天。
那个时候我觉得,对于你,我好像总能成为那个例外。
我们说笑,我的嘴角的弧度仅仅只是淡了几分,下一秒就听见你有些沉沉的声音。
“我错了,错了,别生气别生气。”
你能敏感地察觉出我的情绪点,甚至有些草木皆兵的意味。
你微微笑着,右手轻轻抚着我的肩膀,声音明显柔下。
像在安抚一只小猫。
我说我没有生气,你才半信半疑地看了我一眼,继续和我说着未讲完的话。
可我现在真的生气了,你却对我不理不睬。
临近期末,因为要学考,学校放假。我们前十几名却被叫到图书综合楼自习,我背着书包,走进综合楼的那一刻想着等下如果和你坐一桌怎么办。
幸运又不幸,你坐到了我的后方。
很奇怪,好像从开始,你总是在我的后面。
座位,走路,甚至去食堂的路上我回头,就能看见走在我身后的比我高一头的你,你深沉的眼神总是混着眼角夕阳的薄光一起映入我的眼中,灼热得烫人。
我频频回头,和抬头的你不断对上视线。
我压着嘴角,迅速回头。
“你……”
身边的同班同学眼里闪着八卦,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后面。
我的默认坐实了他的猜想。
我好想告诉全班我们的事情,我好想和你光明正大地对视。
新年时刻,你对我大段坦白的文字挑着其中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回答,其余皆以沉默应对。
我删了你。
因为我也有自己的骄傲,你的对话框就像是一根小刺,即使危害不大,扎起来却疼得很。
之后好像和你更冷了。
班里人以为我们决裂。我觉得可笑。
决裂还要有一句话交代,你和我的断绝却是突兀得无理。
我洗完手,习惯性地从后门走进班里。
因为你坐在最后一排。
我偶然低头,
你斜睨的目光被我逮个正着。
好像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心脏狂烈的跳动。
“脸怎么这么红?”
直到被同桌问起,我才意识过来。
原来我已经喜欢你到了光是一个目光就能让我脸红无比心脏怦然的程度。
“他……他看我了!”
我压低声音,难掩激动。
“我去?!”
闺蜜显然也没有料到她磕的这对CP竟然还有死灰复燃的一天。
可我忘了,死灰就是死灰,复燃了不过也是火花一瞬。
第二个学期在我和你不断接触的目光下匆匆流过。
临近期末,我和你旁边一个最好的朋友闹掰了,他在你们寝室里讲我的坏话。
“你怎么也不和她玩了,之前看你们挺好的。”
不知道是谁问了这么一句,其他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你身上,包括他的。
“……不三不四。”
我不理解这个词的确切含义,可它却成了我或许一生都难以释怀的成语。
在意到什么程度呢。
老师只是上课提了一嘴,我却在闺蜜有些担心的目光下酸涩地小小一笑。
心脏仿佛被人捏着一样窒息酸苦。
他总是在你身边讲我的坏话,这也是我后来通过另一个同学才知道的。
我不怪你,
我只怪为什么我对他的态度这么久还是抱有愧疚,我怪我为什么认人不清把所有事都和他说,我怪我为什么亲手递给他伤我的刀子。
“越亲近的朋友越知道捅哪里最狠。”
告诉我的人说。
我苦涩地笑笑。
又能怎么样呢,我太喜欢你了。
你热衷航天飞机,我学着去了解。
你喜欢足球比赛,我试着去关心。
你不善表达,我习惯着帮你解释。
我力所能及地将我们的关系维持在一个最好的地步,即使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你为什么和我疏远。
“就算你再好,他在他面前放大的总是你的缺点,不管是谁都会对你有看法的。”
第二年的运动会,是我和你认识一年的日子。真相却在那一天开始揭露了面目。
“有看法?”
“嗯……你别难过啊。”
在我不断的追问下,我才知道。
你在现在和你玩的最好的朋友面前说,
你对我有看法,你讨厌我。
讨厌。
我没想到我们的关系已经到了你会用这种词形容我。
可我执拗地不想相信她的话。
因为我前一天还看见了你坐在看台上时频频转过来看我的目光,因为我前一天还和你对上过视线,因为我前一天还开心的和闺蜜说我的目标是和你说上一句话。
我怎么敢。
我看着你的背影,红了眼眶。
这不是第一次因为你哭,却是最难过的一次。
你转头看过来,我迅速低头。
就这样吧,我想。
可我到底怎样忙碌起来才能阻断一不注意就趁虚而入的对你的思念。
可我到底怎样转移注意才能停下寄托在你身上的我的一年的情感。
可我到底怎样回避,才能改掉一提起你的名字时心里就泛酸的毛病。
-
AUGUST.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好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