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真的是再也不敢这么做了，”徐栖庭现在欲哭无泪地躺在病床上，盖着白色被子枕着白色的枕头，她大抵是病了。
黯然地看着床头的两个枕头，一个是她的，另一个也是她的。
“挺好，没有复发，也没有脱臼。”医生笑着拍拍徐栖庭的左肩，“给你开点消肿的药，等你肩膀的红肿退了差不多就好了。”
“能止疼吗？”徐栖庭怕疼，神经敏感到她觉得划破一只手指都需要心肺复苏。
行吧她在扯淡。
“建议不要。”医生把开好的药装到苗圃拿来的小书包里，在她躺在病床上和志愿者聊天的一个半小时过程中，比赛比完了，苗圃也把东西收拾完了。
资格赛第一，徐栖庭对这个成绩并不意外，她那么努力怎么可能不成功呢。
想着自己的肩伤，徐栖庭黯然神伤地坐在立体冬奥村的五环上。深夜很适合悲伤，这件事是鲁迅告诉她的。
但现在还是晴空万里，她比完赛吃完早饭后才不过下午一点，但她的内心早已到达了深夜。
那边的贾宗洋一眼就瞅到了面色不是很好的徐栖庭，他走过来拍拍徐栖庭的肩，“咋了你这是？咋还emo上了？”
听着他一口东北大碴子味，徐栖庭故作悲伤地摇摇头，“你不懂。”
似乎有被她的心情影响到，贾宗洋开启老年抒情，轻轻叹了一口气后才说：“人的身体真的是很奇妙的组织，每到深夜，只要静下心来细细体会，它就会告诉你你现在的心情。”
“是啊，它会告诉我它想吃夜宵。”徐栖庭面色不改，“我饿了，你有零食不？”
贾宗洋差点被她一句话呛死，缓了一会儿才从书包里拿出一盒手指饼干递给她，“有。”
宿舍里冬奥委组都给每个人贴心地准备了一箱零食，再不行商店里也有卖的。
“嗐，”徐栖庭一边叹气一边往嘴里送东西吃，“你说这伤病还有的治吗？”
“不知道，这可能跟熬夜脱发一个道理，需要慢慢养回来。”贾宗洋也拿了几根放在嘴里嚼。
“我每晚都对自己说熬夜太久会猝死，但可能我真的不怕死。”徐栖庭总是能对一些话做出出人意料的回答。
“行吧。”贾宗洋笑了，“你还挺幽默啊，你会讲笑话吗？”
小意思，徐栖庭得意地一挑眉，“诸葛亮对着风说：‘风啊你向西刮吧！’风说：‘你才像西瓜。’”
看着贾宗洋笑得差点没缓过气来的样子，徐栖庭呆住了，“有那么好笑吗？”
贾哥没回答，贾哥快笑晕过去了。
等他缓过来之后，徐栖庭觉得过了一个世纪，“再讲一个呗。”
“下次吧。”徐栖庭觉得他再笑就要厥过去了。
“下次是什么时候。”
嘶，徐栖庭最喜欢回答这种问题了，她从五环上蹦下来，“就搁明天的25点吧，我先撤了哥。”
“好好好，”还没缓过劲儿来的贾宗洋笑着点头送走了徐栖庭，结果刚转身就反应过来，“小骗子，一天哪有25个小时。”
他刚走几步又顿住，“我是傻子。”
“爱凌看我！”徐栖庭突然出现在谷爱凌面前，双手做出比枪的动作，“有没有感觉到眼前一亮。”
还在学习五禽戏的谷爱凌愣了一下，随后摇摇头，“没有啊，还是和以前一样可爱。”
徐栖庭无力地坐到地上，念着她冲浪学来的句子，“是不是只有我学电焊才能让你眼前一亮。”
谷爱凌还沉浸在五禽戏的快乐中，一旁的徐栖庭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躺尸，把刚进来的志愿者吓了一大跳。
看到目标出现，徐栖庭迅速用左手借力起身，不然她怕她的右臂直接废掉。
志愿者站在那里抱着拖把，看到徐栖庭突然用手比作枪指着自己，“不许动举起手来！”
迅速把手举到头顶的志愿者同时抖起了腿，“大侠！饶我一命！”
“呔，爷爷还我妖精！”突然意识到串场的徐栖庭摆摆手表示不演了，志愿者也十分配合地开始拖地。
徐栖庭没闲着，追着志愿者问她的名字，“你好，你叫什么啊？”
“熊能。”熊能微微一笑，拖完地后就向徐栖庭潇洒地摆一摆手离开了。
站在原地的徐栖庭怔住了，她扯扯做完五禽戏的谷爱凌的衣袖，“爱凌，小熊做蹲起。”
“什么做蹲起？”谷爱凌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说完，她就看到徐栖庭一边做蹲起一边念念有词，“熊能熊能熊能。”
谷爱凌：……
此时无言胜有言。
一直到下午，徐栖庭接受了来自央视的采访，听苗圃说这会上新闻联播。等到站在镜头前的时候徐栖庭才反应过来，今天应该带那个小卡子的，“这个真的能上电视吗？”
“对啊。”记者看她年纪小，声音也放柔了一些，“那我们开始采访了。”
记者前几个问的问题都在苗圃的意料之内，都和徐栖庭打过招呼。
“你和谷爱凌选手的关系很好是吗？”
“是朋友，是好朋友，是我的靠山，是我的精神支柱。”徐栖庭笑了笑，笑容开朗明亮，“她胜过很多个泛泛之交。”
“那苏翊鸣选手也属于泛泛之交吗？”记者有意地和她开了个玩笑。
“当然不，是同学。”徐栖庭向镜头比了个大拇指。
“那这次的采访到这里就结束了，祝你明天比赛顺利。”
“谢谢。”送走记者徐栖庭就跟一脸疑惑的苏翊鸣撞了个正着。看着他向自己走来，徐栖庭浅嗨一下，“嗨。”
“下午好啊同学。”
“哈，下午好。”徐栖庭笑容都僵了，她要是早知道他在这儿就不这么回答了。
“你直接回去吗？”苏翊鸣抱着书包看着她，一看就是刚玩完回来。
徐栖庭点点头，“是啊，我回去找爱凌。”
“那去吧，”苏翊鸣向她挥挥手，还没等她走出去几步他就手疾眼快地拉住她的卫衣帽子，“等一下。”
“大哥您还有事儿吗？”徐栖庭停下步子回头无奈地看向苏翊鸣。
苏翊鸣的表情突然沉下来，“你今天的比赛……”
“给您拜年了！拜年了！”徐栖庭知道他现在在生气的边缘，迅速双手抱拳冲他拜年。
苏翊鸣倒也不急，拉着徐栖庭帽子的手稍稍朝后拽了一下，等她消停了才说话，“你今天比赛第一轮是不是出现打分错误了。”
“哎呀，根本没有那事儿，道听途说罢了。”徐栖庭不在意地摆摆手，看得苏翊鸣一阵没脾气。
徐栖庭个子不高，小小的一只却总能把周围折腾得热热闹闹。
苏翊鸣依稀记着高一那年的生日因为住校便在学校里过了，为了训练而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上学，难免会有些水土不服。
是徐栖庭，画了一张蛋糕笑嘻嘻地跑到他面前对他说生日快乐。
回过神来的苏翊鸣面无表情地戳戳徐栖庭的脑瓜子，“回去吧，今天晚上早点睡，明天不就是决赛了吗？”
“你不跟我说加油吗？”徐栖庭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
此时落日余晖已至，大地上的建筑与不远处的高山都被镀上一层蜜色光泽，好似五彩云团里的一颗血橙出没不止，在那浩瀚汪洋间。
徐栖庭就那样笑着看着他，苏翊鸣觉得她是不是趁天空不注意，偷了一点晚霞才能笑成那个样子。
“徐栖庭明天决赛加油。”
“苏翊鸣明天资格赛也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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