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有三种东西是永恒存在的。
第一个,生命。
第二个,谎言。
第三个,太阳。
所以当茗说出那句话后,夏完全不理解。
太阳怎么会熄灭呢?
但当她看到茗半边脸都是血时已经没时间想这个了,她抄起手帕跌跌撞撞冲到茗身边,轻轻擦拭茗的脸。
茗把带土送她的铃铛发带拆了,在圆圆的铃铛上串了条线挂上细铁丝,穿破耳垂挂在耳朵上。
“大小姐……”小夏心疼的说,“如果让晴子小姐知道,她该多难过呀。”
“…那就别让任何人知道。”
茗拿过小夏的手帕,沾了点茶水动作粗暴的将脸上的血迹擦干净:“你出去吧。”
小夏叹了口气,想劝劝茗,又怕起到反效果,只得听命离开。
她刚打开门,就看见日差鬼鬼祟祟的靠近。
“?”
日差看见小夏,手指竖在唇前嘘了声,小声问:“茗在里面吗?”
“嗯嗯,额…大小姐在休息。”
日差当然不信她的话,嘴上顺着说:“知道了。”他推开门掏出半个头:“小茗,出来谈谈怎么样?”
几秒的沉默之后,茗站起来,和日差一起来到了主宅前。茗安安静静站在他旁边,目光平静,冷淡得压抑,仿佛好友牺牲也不能牵动她半分心神。
但日差清楚,她刚才分明在为那个牺牲的孩子难过,左耳的圆形铃铛就是证据。
日差的手掌覆在树干上,摩擦几下:“啊~还有几个月就开花了,那时候战争差不多也该结束了,我亲手给你做樱花饼吧!”
“嗯,好啊。”
日差噎住:“……”这完全不像正在难过的孩子,但凡茗看起来伤心一点他就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以茗的性格,拐弯抹角不如直接敞开心扉,日差想了想,决定把自己的来意说出来:“…小茗,你这副样子让大家很担心你,族长大人让我来看看你……”
“别说了。”
日差的话堵在嗓子眼里:“怎么了?”
茗抬起头,眉头微皱,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日差清楚看见她眼底的乌青和他脸上的郁色。
她说:“我讨厌日向一族。”
日差愣了愣,怀疑自己听错了,不过仔细想想茗会讨厌自己的家族也很正常。
小时候的茗思绪直白,说话也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浑身像蒙上了一层纱,变了一个人似的。
“你们讨厌宇智波,因为他们把野心写在脸上,毫不掩饰自己对权利的向往。”茗嘲讽一笑,“日向一族自命清高,却是一群只会窝里斗的废物。”
“从远古时代就流传下来的大家族族人数量本来就少,日向一族却还有宗家、分家的区分,流着同样的血脉,还有高低贵贱之分?”
“看着那些人虚伪自私的面孔,假笑着关心我的日常生活,真想把他们一个个剁碎喂狗。”
“日差哥哥,你说我是不是太惯着他们了?”
“我知道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以上的话只是为了发泄一下对狗长老的不满,日差哥哥,你不用安慰我。”茗平静的说,“我早就做好了准备。”
“忍者的世界,死亡才是最正常的,对吧?”
死去的人只不过是再也见不到了,反正战场上每一秒都在死人,这次是带土,说不定下次就是她自己呢?
即便是忍者,在面对铺满尸体的土地、燃烧的狼烟、黑压压的天、望不到头的血河时,也会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拼命厮杀换来的东西,是和平吗?
没日没夜艰苦的修行,有意义吗?
一直以来贯穿的忍道,是正确的吗?
茫茫天地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与世界格格不入。
听完她的话,日差眉头一皱,表情严肃起来:“小茗,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战争的意义不只是死亡,还有坚强的活着。”日差摸摸茗的头,“战争更能让人感受到生命的沉重,忍者将会时刻提醒自己杀戮的可怕。”
“战争结束,活着回家时那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比任何时候都要幸福。”
“所以小茗,你要懂得尊重生命,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