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一边往静静子的住处走,一边回想生田的异常,这件事对她很重要,以至于主动忽略了身后跟着的人。
她有几个想法。
第一,生田深更半夜来火影楼和她的目的一样,为了查某件事,他要查的不一定非得关于静静子,有可能关于别人……要是这样,他在每个资料室停留的时间也太短了,几分钟看完一屋子的东西根本不可能。
第二,生田的目的不是她也不是资料,他只是有东西落在了火影楼,回来拿东西而已,拿完东西后恰巧感知到了有人在资料室。
正好,她以为火影楼没人了,没有收敛查克拉,这样一来第二种可能性说的通。
第三,生田真的是来巡逻的。第四代上位改变些规律是应该的,生田作为第四代好友,首当其冲在第一位。这个推测也合理。
茗有点烦躁,她停住脚步,路灯撒下的暖光照在她脚边,只差一点就能照到她身上。她活动了下脖子,伸展四肢,身上发出“嘎嘣嘎嘣”的声响。
茗转过身,看向墙角的阴影处:“是谁?滚出来。”
“……”
首先显现出来的是一把锋利的短刀,刀口薄如蝉翼,冷光闪烁,迸发出浓浓杀机。
看清来人的样貌,茗心里一沉,面上却不显:“…让止水来提醒我,就因为这个吗?”
鼬冷着脸没有回答,他走到茗面前,短刀横在面前,以动作回应了她。
茗挑了挑眉,用小指勾出一支苦无,在手上一圈一圈的转着。
一高一矮两个人对峙,厚厚的云层遮住月亮,紧张的氛围在寒夜里弥漫开来……
与此同时,神秘消失的生田回到家里,但他没有回卧室,而是来到了书房。
日斩盘腿坐在垫子上,左手执烟枪,右手捏着根毛笔,一笔一划的写字,笔法苍劲有力,如磐石之固。
“老爹,我回来了。”生田一屁股坐到日斩旁边,探着头看他写字,“这副写的好看,挂在墙上吧。”他和阿斯玛性子都没有随了日斩,对文学名著一窍不通,更别说毛笔字、山水画了。
“嗯。”日斩头也没抬,“东西拿来了吗?”
生田短暂的沉默了一瞬,然后从身上摸出一封厚厚的封好的牛皮纸袋,递给了日斩。
父亲让他今天晚上等水门离开火影楼后,去地下一层资料室拿东西,上面标了房间号和序号,很容易找到。
然而他一到地下一层就发觉了除自己以外另一个人的气息,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目的,他只好一间一间有顺序的找,每个房间停留极短暂的时间,在倒数第二个房间找到了要找的东西。
这个时间点来资料室的人肯定不安好心,生田这样想着,打开了最后一个房间的门,这个房间正是那人藏身的房间。
生田很熟悉茗,所以就算她蒙着脸,他也能认出来对方。他瞬间知道了茗的来意,后怕的想幸好来的是他,不然她该怎么收场?
如果逃走,来人肯定会上报给高层,根据所有在村忍者的值班表层层彻查,用不了多久就会把她查出来。
杀了对方显然更不可取,一名值班忍者在村子里凭空消失,必然会引起高层的重视,那样一来更会查到她身上。
日斩接过牛皮纸袋,看了眼上面的序号,见他没拿错,就没说什么了。
“老爹,这里面是什么东西?连水门都不知道?”不告诉他就算了,也许他权限不够,水门可是火影啊,这东西有必要瞒着他?
日斩叹了口气:“一群老家伙们做的龌龊事罢了。这么晚了,明天还要工作,快去休息吧。辛苦你了。”
生田见日斩不告诉他,也不多问,道了句晚安就离开了。
估摸着生田走远了,日斩重新拿起牛皮纸袋,放出火遁烧的炸都不剩。
……
一轮孤孤单单的弯月冷冰冰的悬挂在树梢,死寂的夜空不见半点星子,繁华街道的灯一盏盏熄灭,裹在温暖被子里的人们早已陷入沉睡……
隐秘的街道旁,少年气喘吁吁的瘫坐在地,汗水打湿了额前碎发,由于吸进太多冷气,大口喘息时嗓子扯得发痛。他浑身狼狈,唯有右手紧攥的短刀上沾染了鲜红的血液。
他对面,少女一动不动的站立着,她身上和刚才没有任何区别,衣服整齐干净,乌黑柔顺的发丝乖顺的垂在背后,没有因为刚才小小的打斗凌乱分毫。
唯有左臂深可见骨、还在往外淌血的伤口表明她刚才经历了一场战斗。
伤口又长又深,从肘弯到手腕,撕裂的皮肉往两边翻卷,整条小臂血肉模糊。鲜血滴滴答答流了一地,聚成小滩。茗正垂眸看着自已的伤口,一张脸冷若冰霜,不知道在想什么。
鼬哑然无声的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茗前辈,我不是……”他本来没想伤她的,他只是想打一架装装样子,反正目的达到,父亲不会说什么。
可谁知道他最后一次抬刀砍过去时,茗前辈躲都没躲,任由收不住刀的他砍割裂了自己的手臂,随后才一脚踢开他。
可是怎么会……?茗前辈怎么可能被他伤到?
“够了。”茗冷冷的打断他,厌恶的眼神显得非常不耐,“呵,没想到你下手这么狠,这下回去好交差了?”
她指的是短刀上的血。
鼬愣了下,目光落在短刀的血上,瞬间明白了什么。…怪不得他伤了茗前辈,原来是这个意思……
感激、惊喜、悔恨、无奈……的心情在他心中交织。他们只见过几次面,茗前辈却能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看来你和他们没什么区别。”茗遗憾的摇摇头,用右臂把受伤的左臂夹住,迫使伤口只能流到衣服上。
她看也不看地上的少年,阴着脸独自离开了。
茗不是笨蛋,如果在场的只有他们,她怎么说也不会让鼬弄伤自己,她明天下午就要去工作了,伤口这么大,该怎么工作?而且她才刚休完假开始上班,任谁都不肯再批假。
她这么做,是因为感知到了第三方的存在。是啊,日向一族喜欢简单粗暴的监视,宇智波人比日向家多多了,麻烦事也多,肯定也会派人监视鼬。
鼬的动作在之后会由监视者上报给富岳。
她和鼬是真的结结实实打了一小架,可是在监视者眼里,鼬只是在单方面“挨打”而已,再过度解读一下,说不定就变成“鼬不听话,情愿挨打不还手”了呢。
只有茗也受了伤,鼬才过得去富岳那一关。
她也没想到会伤的这么严重。不过想想也是,鼬刚开始不知道她的目的,以为她会像前几次那样躲开,因此才收不住刀。
可恶的富岳。茗低声骂了一句,瞬身离开。
宇智波族地。
富岳坐在缘侧下,身旁放着一张叠起来的白色软布,漆黑的眼睛没有丝毫温度,深沉的望向夜空。
半小时后,鼬跌跌撞撞的进入院子,两条腿痛得直打哆嗦。他不禁想,和茗前辈对练一会比自己单独训练一周还有进步,可惜……没机会和她对练了。
鼬走到富岳面前,把短刀递给他,后者看见上面的血,眼中涌出赞许,那眼神仿佛他获得了什么至高无上的战利品。
一句无声的“不愧是我的儿子”在鼬心里响起,他扯扯嘴角,觉得有点讽刺。
富岳拿起白色软布在短刀上擦过,白布顷刻间红了起来,他十分满意,没注意到鼬古怪的眼神。
原来……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
如果没有得到茗前辈的血,他就过不了父亲的关。
“做的很好,去睡觉吧。”
“好的,父亲。”鼬背过身,他手脚冰凉,一瘸一拐的上了楼。
几分钟后,富岳将软布收起来,招招手,一名黑衣人出现在院子里。
“血是真的吗?”
“是真的。”黑衣人低眉顺眼的说,“这是日向茗的血,我亲眼看到了,不会出错。不过……”
“你继续说。”
“族长大人,日向茗她发现我了。”
富岳挥挥手,并不在乎:“无所谓,你退下吧。”
“是。”黑衣人消失不见。
发现不发现又能做什么?她什么都做不了。既然什么也做不了,发现了不只会让自己徒添伤疤吗?
这软布上的血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根本不在乎谁受伤了,只要鼬听话,和那人撕破脸就够了,当然,能伤到日向茗最好。
富岳抬起头,夜空空荡荡的。
他的目的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