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

茗又被送回看守所，接下来的几天卡卡西都雷打不动的来探望她，据说第三场考试要在一段时间之后进行，现在考生们该休息的休息，该修行的修行，他就闲下来了。

　　“鸣人呢？你不用陪他修行吗？”

　　“有一个更合适的人在教他。”

　　卡卡西虽然闲下来，可也不是每天都能来看她，每一个上忍都是宝贵的劳动力，他有时被派任务整天见不到人，茗无聊的和看守自己的工作人员谈天说地。

　　她们的首次交流并不顺利，对方很紧张，警惕心强的不像话，她详细的把茗的每句话都记录到本子上，语气词都不放过。

　　有一天早上，阳光透过房间的小窗撒在茗淡薄的后背上，她微微转动麻痹的手臂，发现日足又来了。

　　与上次不同的是，他身后跟着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

　　“这是闹哪样啊？”茗看不懂日足的意图，半开玩笑道，“带有前途的族人对照反面教材吗。”

　　日足没有正面回答她，他牵着小姑娘的手，低声说：“雏田，她就是日向茗。”

　　雏田藏在刘海下的双眼小心翼翼的观察对方。她隔着一张玻璃坐在冷冰冰的椅子上，手腕被镣铐勒出一圈红印，好奇又疑惑地看着日足。

　　明明被木叶抓住，正处于生死未卜的境况，可她看上去却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对日足的态度轻佻里带着嘲弄。

　　“呐，原来日足哥哥的小孩已经长这么大了。”茗嘴上说着关切的话，嗓音反而清冷疏离，“雏田，我是你的小姑姑哦。”

　　小姑姑？雏田当然知道。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有一个实力超群的小姑姑，只是她光从大人隐晦的交谈中听说，从来没亲眼见过她，直到花火三岁第一次参与家族小辈的训练，她才明确小姑姑的名字。

　　日向茗。

　　他们说，花火打拳的姿态有当年日向茗的遗风。

　　雏田隐约意识到日向茗这个人在家里微妙的地位，她有时候被长辈们不经意间挂到嘴边赞扬，有时候又是他们讳莫如深的存在。雏田对她的了解很浅薄，她只知道对方是个叛逃忍者，是日向家的耻辱。

　　再多的……就是忍校毕业那天见到宁次哥哥，她才知道一向强大骄傲的宁次一直都以茗为奋斗目标。

　　前几天雏田发现照顾自己长大的贴身侍女日向夏经常心不在焉，她鼓起勇气缠着夏问了好久，才从她那里得到一个模糊不清的答复。

　　原来是茗被抓住了，暗部忍者正在日夜审讯她，势必要从她嘴里撬出点东西。原来如此，怪不得父亲他们接连好几天留在火影楼操劳。

　　宁次哥哥告诉父亲想去探监，被父亲坚定的拒绝。雏田看在眼里，她以为这件事跟自己不会有关系，但今天父亲忽然找上她。

　　“雏田，跟我去见个人吧。”日足眉眼间带着疲倦。

　　她不敢拒绝，和日足一起去了村子的警务部，等意识到他要带自己去见谁后，人已经站在日向茗面前了。

　　真是个不一般的人，从上到下每根头发丝都散发着强者的气息。这种强者气息跟红老师他们的不同，她带给雏田的不是满满的安全感，而是……威胁。

　　“小…小姑姑。”雏田低声回应。

　　“跟你妈妈长得真像。”茗胡扯道，她早就忘记日足的妻子长什么样子了，“她以前弱不禁风的，现在身体好些了吗？”

　　雏田深吸一口气：“母亲去世了。”

　　“…这样啊。”茗没有太意外，日足的妻子本来就体弱多病，去世了不算奇怪。

　　倒是这个日向日足，从进来到现在只说了一句话，奇怪的很。

　　“族长大人来找我到底有何贵干啊？”茗的指节轻轻敲打桌子，“我的时间很宝贵，再耽误就要给钱了哦。”

　　日向日足与茗对视着，谁都没有移开视线，就这样直白的瞪着对方，两人之间好像正在打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最终日足败下阵来，他深深的叹气，挫败的模样让雏田禁不住拉住父亲的手。

　　“大蛇丸骗了我，我不知道那场手术危险系数那么大。”日足说，“我欠你一句抱歉，茗。”

　　茗：“……”

　　他说的是当年她在水之国战场濒死，大蛇丸把晴子姐姐的眼装进她眼眶里的那场手术。这场手术很危险，幸运的是茗活下来了，还因祸得福的获得了转生眼。

　　可不对就是不对，日向日足为了日向家的利息最大化，选择用茗去做实验，他知道实验有风险还毅然决然的做了。在他同意大蛇丸的实验的那一刻起，日足就欠她的。

　　她嗤笑：“族长大人不觉得这句道歉显得很轻飘飘吗？而且晚的有点久了吧？嘛，也对，反正我只是个工具人，死了还有下一个。”

　　雏田紧张的看着日足，茗也以为他会生气，谁知日足不但没生气，表情反而放松了。

　　“我知道你会明白的。茗，你童年的痛苦是日向家造成的，你恨我们，我知道。”日足眼角的皱纹撑起明显的褶子，他愉快的说，“你想报仇，就来杀我吧。”

　　几分钟后，审讯室重新安静下来。

　　茗听到他们离开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眼里蕴含着复杂的情绪。

　　她当然明白日足这么做的原因，她只是很不服气。凭什么她是被用来实验的那一个？

　　另一边，父女二人走出警务部。

　　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沐浴着美好的阳光，雏田感觉自己酸麻的腿脚上的血液重新流动起来。

　　“害怕了吗？”日足问。

　　“嗯。”雏田实话实说，“…很可怕。”

　　“哈哈哈。”日足笑着摸摸雏田的头，颇为感慨的说，“其实她以前和普通小孩一样，黏人又爱撒娇。我带你来见她，是想让你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呢？”

　　“过于强大和聪明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它们会把人逼疯的。”日足回头望向警务部的方向，喃喃自语道，“是以前痴迷于追求力量的我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