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五

　　刚上班的时候老家有个婶娘喝农药自杀，百草枯，干急诊的朋友应该都知道，这个药是没有解药的，好在发现的及时，救护车拉到医院，洗胃催吐，经历了生不如死般的抢救过程，终于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洗胃洗得差不多了，就收治在内科病房。那天晚上我也是值夜班，就到病房去探望她，她意识还没恢复，身边有一个老年亲属在照顾她，我坐了坐，简单问了下病情。

　　老人我也认识，也问了问她的身体，老太太很热情，话匣子打开了一个劲地跟我唠，从我父母的事到我小时候的趣事，滔滔不绝地说给我听。

　　好在手术室没什么事，我也就耐心地坐下来陪着听。

　　我们正聊着，婶娘醒了过来，指着门口说了一句：“孙振才怎么来了？”

　　听到这句话，刚才还在眉飞色舞说话的老太太突然变了脸色，“嚯”地站起来走到门口，嘴里叫着：“你走，你走，这个地方你不该来…”

　　我很疑惑怎么会这样粗暴驱赶来探望病人的人，扭过头也只看到老太太张开手像是在阻拦着什么，并没有看到来人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等老太太回来的时候，脸上早已是一脸的凝重，本来心里好奇想要问问，看到这个情形我也识趣地没敢开口。

　　第二天我父母也来看望这位婶娘，找了个机会我提到这件事，同时问他们，这个孙振才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赶他走。

　　我母亲压低声音告诉我，孙振才是婶娘家的邻居，死了两年多了。民间传说人在将死之际，会有鬼神化作死去的熟悉的人的模样来引领。

　　如果是这样，那晚被驱走的，或许就是无常。不管是不是巧合，那一次婶娘并没有死。

　　她的死是在三个月之后，又一次躲在家里服用了百草枯，然后换了身新衣服躺在自家的床上。

　　这一次她终于如愿走了，有的时候，你拦得住无常，却拦不住一颗想死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