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如果说史莱克学院的学生最怕什么，那么期末考核绝对是其中之一。

历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期末考核通不过而被退学。

而这一次的期末考试一共有十五天的时间。十五天内，需要前往明都。一路上，至少经过十座城市，包括明都在内。在每座城市，需要击败一名修为超过自己五级以上的对手。而且不能有任何外力辅助。如何寻找对手、如何击败对手、如何前往明都，这都是自己的事情。

第二天清晨，一大早，一年级一班所有的学员们就全都集中在了灵冰广场上，整装待发。

玉寒酥和落青虹到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为他们登记保存储物魂导器，除了一身衣服之外，期末考试期间不能带走一分一毫的东西。

站着史莱克学院的大门前，阿漓并没有按照原定的路线来走，在他身上九幽冥蝶魂灵一闪而过，阿则像是受到了什么指引，向一个方向走去。

第四魂环闪烁着幽冷的光芒，逐渐亮起。那光芒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向四周蔓延开来，化作一条由皓水构成的神秘通道。阿漓深吸一口气，缓缓迈步走了进去。随着她身影的渐行渐远，在通道的尽头，一座全新的城市轮廓若隐若现。

这里正是当年舞长空他们救下他的城市——白越城

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绸缎，轻轻地覆盖了这座城市的喧嚣。阿漓换上了一身黑色劲装，宛如黑夜中的一缕幽影，悄然穿梭在那狭窄而悠长的巷弄间。每一步落下，脚下的石板路便与鞋底摩挲出细微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仿佛是独有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夜的寂静。

他需要去弄清楚一件事。

但如果说当年还有什么遗漏的话，那可能就是另一个研究场，没有被发现了。

根据龙冰给的资料，阿漓来到了白日里人来人往的绫罗街，白越城的商业经济以布料为主，所以这里可以说是城内最热闹的地方了。

阿漓的身体渐渐淡化，化为了流水。

阿漓的意识随着流水来到了位于地下的实验室中，整个实验室的空间极为广阔，穹顶高悬，被一种散发着幽蓝冷光的奇异晶体照亮。这些晶体不规则地镶嵌在石壁上，交织出一片如梦似幻却又透着冰冷寒意的光幕 ，将整个实验室笼罩在一片清冷色调之中。

地面是由光滑的黑色石板铺就，拼接得严丝合缝，光可鉴人，脚步声在其上回荡，发出清脆而空洞的声响。在实验室的中央，摆放着一排排巨大的透明容器，里面盛满了淡绿色的液体，隐约可见一些形状诡异的生物样本悬浮其中，它们或有着扭曲的肢体，或长着奇异的器官，在液体的包裹下显得格外神秘而惊悚。

沿着墙边，各种复杂的仪器设备紧密排列，仪表盘上的指示灯闪烁不停，发出细微的“滴滴”声。一些粗细不一的管道从设备中蜿蜒而出，沿着墙壁向上攀爬，又相互交织，仿佛是一张巨大的钢铁蛛网。管道中不时有彩色的液体流动，为这冰冷的空间增添了几分奇异色彩。

在实验室的一角，一个巨大的操作台上摆放着一些精密的实验工具，旁边还有一摞摞写满了密密麻麻数据和符号的纸张。不远处，一台巨大的电脑主机闪烁着指示灯，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代码和图表，仿佛在诉说着这里正在进行的不为人知的研究。

阿漓没有在空间里凝聚身形，而是阅读着那些培养液中的水所记录的信息。

阿漓拿到了他所想要的信息后，正准备离开，就感觉到了实验室的里来人了。

而且这个人，还是个熟人。

实验室那扇沉重的大门缓缓开启，一个熟悉的身影迈步而入。他凝视着眼前这个人，那个曾经在他生命中突然消失、多年前亲手结束“父亲”生命的——“母亲”。

阿漓默默注视着她，只见她一路念念有词，仿佛在与某种无形的力量对话，轻巧地穿过一排排冰冷的实验培育罐。终于，在某个隐秘角落的一个罐子前，她的脚步缓缓停了下来。

只见，在那培育罐中，静静悬浮着的实验体竟有着与阿漓一模一样的面容，从眉梢眼角到唇齿轮廓，乃至每一处细微的身体线条，都如同精密复制般分毫不差。

在刚才的探索过程中，阿漓竟未能察觉到她的存在。那股始终听从他召唤的水流，在此刻仿佛背叛了他，悄然为她披上了隐形的外衣。这足以证明，她不仅已苏醒，更拥有了与他相似的力量——甚至，极有可能在这条道路上走得更远，力量更为深不可测。

突然，“母亲”仿佛捕捉到了一丝细微的动静，她猛地转头望向阿漓所在的方向。紧接着，她快步走近，直至停在阿漓身前，那目光犹如带着无形的重量，直直地落在阿漓身上，随后她开口叫出了他的编号，声音在这空间里回荡，似有一种不容忽视的威严。

叶夕落CA1764，出来！

阿漓没有现身。

叶夕落告诉你，你现在最好给我出来！

空气中水流波动了一瞬，“母亲”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

叶夕落CA1764，乖孩子，妈妈不是故意要大声吼你的，来出来吧，妈妈只是好久没有见到你有点激动。

阿漓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个仿佛在上演独角戏的女人，目睹着她的情绪如潮水般起伏变幻。从最初的质问时的决绝强硬，到渐渐流露出温柔脆弱的一面，再到最后那难以抑制的疯癫狂乱。

阿漓越过女人，向着培育罐的方向走去。

叶夕落我警告你，不许动她，你一个未完成废品怎么可以动我的宝贝！！

“母亲”追了过来，她看不见也感应不到阿漓，而能感应到的，甚至害怕自己找到她的只有那个罐中的实验体。

阿漓通过水链接了她的意识，但一链接，阿漓就感受一股子粘稠到令人作呕的恶意，这时候阿漓才明白，他忘记了什么。

这里是那座曾经用于实验的场所，往昔此地虽有灵魂遭受不同程度的损耗，但不至于如今这般彻底消逝殆尽。由此可见，那些灵魂是被她吞噬得干干净净，连一丝残存的气息都不曾留下。在这寂静的空间里，仿佛还能感受到往昔灵魂的哀鸣与挣扎，而这一切最终都成为了她成长或者存在的养分，这种残酷的事实让人心中不禁泛起阵阵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