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也跟着浅尝了一口,他默默品味着茶水入喉的层次感,先是有微微涩味带着一点苦萦绕在舌尖,随即苦涩缓缓退去涌上清冽的甘甜,那股沁人心脾的香也混着热意流向四肢百骸。但似乎火候还是差点意思导致味道上有了些许偏差少了几分清爽,墨渊知道东华也是个中行家,故而笑道
“太久没泡,还是有些生疏了,你喜欢的话就多饮几杯吧。”
东华未应而是又倒了一杯,用实际行动来表示欢喜。等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问墨渊道
“你就不好奇我为何笃定人今日会来吗?”
“想说就说吧”
东华套路太多很少有人能完全猜透他的心思,尤其是墨渊这般循规蹈矩惯了的更是如此。但他问肯定就是想说,那倒不如更干脆一些,省去中间的步骤。
东华握杯的手一顿,料是他与墨渊熟识多年也还是没想到这人此时能无趣至此。瞅着那一本正经的样儿,他突然就失去了吊人胃口的兴致直接就说道
“人就像这水里的鱼一般,平日里悠然自得,但只要突然丢下一个饵便能瞬间驱动一塘的鱼,这便是欲望的能力。
而欲望滋生于内心深处,只会越来越强烈。若是求告无门之下又恰巧知道你昆仑墟能让其得偿所愿,你说人家怎会不趁着现成的借口来见昆仑墟的主人呢?”
东华对人心的猜度向来精准所以利用起来也更得心应手,能使之达到其想看到的结果。墨渊想了想发现这的确是自己所不具备的能力,他想当年平定四海八荒时东华为帅,他为将也确实不止是因为法力高低。
他对此叹服,默了默还是笑道
“你在讨要素坯时就已经想好了今日吧”
笃定的语句是陈述而非疑问,东华不置可否得点了点头说道
“是这回事,但是我又做了什么呢?不过是下朝会恰巧听到了大皇子夫妇的心病,随口提点了一句而已。”
他对这盘双赢的局毫不居功,仿佛真的无他无关一般。甚至于他想说这句话带来的影响大小完全取决于这对夫妇心中的渴望有多深,自己好心提醒解人困厄可算得功德一件。
墨渊听懂了弦外之音,他低头笑笑复斟了一杯茶递给东华并揶揄道
“都道帝君不染世俗,是画上的人物。难得有这般热心肠,合该以茶代酒敬一杯才好。”
历来是东华刻薄人的,哪有旁人促狭他的份。他神色不动得接过茶杯,撇了撇浮沫才故作惋惜得叹道
“神族的战神竟都到了以茶代酒的地步,这身子不好是得修身养性,否则怎能荣享万万年”
他明知道墨渊是因伤至此却偏偏歪曲事实,说出来的话不知道有多气人。得亏墨渊涵养好又不计较,不然非得吐血不可。
两人你来我往的哪还有尊神风范,活像两个孩子,谁也没讨到什么好。
直到司命从转角出来缓步穿过小桥,走到二人面前恭敬行礼,二人方才又恢复了人前的样子。
“帝君,上神,大皇子携妇奉天君之命前来问安”
“哦?问安?问谁的安?”
东华茶也不喝了,眼里一下多了几分盎然兴趣,天族这些人就好整这些听起来就可笑的由头。
见司命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东华又转头对墨渊道
“你瞧是不是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