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光芒万丈

一个族群的未来是素锦所无法触碰的，她能实实在在看到的也只是那远处风云变色，天雷滚滚下一人独立的场景，她记得上一次见还是墨渊上神受那万道雷劫的时候。

要说这两人的缘分果然深厚，长得像，天赋像，连如今被雷劈的样子也像极了。

素锦心里非常平静，唯一的一点波动也是遗憾这雷劫怎的有定数，劈个没完才好呢。

但在人群里不显得突兀的最好办法还是融入其中，所以她不着痕迹得掐了自己一把，成功让眼里浮上了一层水汽。顺着人群的视线，她一直保持着泪光点点的娇弱神态，专注得看着夜华。

上仙劫的三道雷一道比一道阵仗大，夜华脸色煞白，本就浅淡的唇彻底没了血色。他一身玄色衣衫倒也看不清伤到哪里了，只是那摇摇晃晃的步伐和似有若无的血腥味还是暴露了其伤得不轻。

好在抗过了天雷，造化也就来了。一阵金光之后，四海八荒有了头一个两万岁的上仙。

周围的人都惊叹不已，纷纷笑着对天君道贺。天君也高兴得与众人寒暄，言辞虽还算谦和可还是激动得胡子都被捋掉了一小把。

新出炉的天之骄子——夜华本人却笑不出来，他忍着浑身分筋断骨般的疼痛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天君面前跪下，眼里尽是哀求。

“祖父，夜华已经达成您的要求了，我可以去见娘了吗？”

这话无疑是给正在兴头上的天君浇了一大盆凉水，他的脸色僵硬了一瞬，周围也为之一静。

天君当然没有忘记这个承诺但对于夜华这般迫不及待，甚至不惜来拆他台的行为表现出了一股不明显的失望。

随即这股失望又转化为庆幸，庆幸没有将夜华留在乐胥身边长大。才见几面就对他影响这样大，若亲自教养还得了？

现在在人前，天君也不好食言。于是应了一声便拂袖去了，其余人见状不敢逆天君的心思所以也就纷纷散开了。

“去吧”

“多谢祖父”

夜华规规矩矩得叩首谢恩，即使人早就走了这礼也行得丝毫不差。

可待强撑着的那口气随着人群散了，他狼狈得失了力气险些直接栽倒在地上，好在一双素白的手及时撑住了他。

“没事吧，没事就自己起来，我已经让华灼去叫人了。”

按理说看他狼狈不堪应当是高兴的，但在那一瞬间她还是选择扶了他一把。并不是不恨了，而是她觉得现在的夜华还没有成长为那个冰冷得让人绝望的太子殿下，他对亲情的渴望与追求恰恰是素锦能感同身受并为之动容的。

“看在这丝人味儿上勉强帮一下好了，反正也只可能是一次。”

素锦在心里默默思索着，许久才找出这么一个看的过去的理由来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

夜华无法得知素锦心里的纠结，他失血过多导致头有点晕，反应迟钝得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身边还有人。

他迎着太阳怔忡得仰着头看向这个意料之外的人，她仿佛披着一身的光，耀眼得惊人，刺得他的眼睛都有些泛红。

众人皆弃他而去，唯有这一人能扶住他，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他头一次觉得即使素锦还是那皱着眉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也没那么惹人厌。

素锦见他还是那呆头鹅的样子估计还是不清醒，所以只好认命般得俯下身想搀扶起他。但或许是力气不够所以显得很吃力，连发饰上的长流苏也跟着摇摇晃晃，垂下时还显些砸到了夜华脸上。

夜华不习惯离女子太近，但他俩现在的距离恰巧近的连彼此身上的香味都能闻到所以他肢体躲闪，神色僵硬得出言想打破这种尴尬，但在死对头面前说话又能软和到哪里去？

“你怎么还在？”

“当然是…闲的”

这落在素锦眼里无疑就是明晃晃的嫌弃，她翻了个白眼，一把就撒开了手任由刚站稳的夜华又坐到了地上，不过好歹这次不是脸朝下。

“嘶…”

夜华眼中闪过一丝懊恼，他自知理亏但也拉不下脸道歉，只是沉默得抿唇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