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个凌晨，我坐起来温柔地拜托自己该放下一些事情。
——L.
2020年疫情突然爆发，整个世界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比赛取消、训练中断，就连万众瞩目的东京奥运会也被迫推迟了一年。原本紧锣密鼓的备战节奏被打乱，每个项目的运动员都像是被搁浅在陌生的海岸线上，茫然地等待着潮水的回涌。
为了保持状态，教练组联合男女队主教练集体转移到国外训练。
封闭的环境、陌生的城市、日复一日的隔离生活，让训练馆成了唯一的避风港，而朝夕相处的队友，则成了这段漂泊岁月里最熟悉的存在。
林高远发现，自己最近见到尔尔的次数变多了。
或许是封闭的环境让社交圈骤然缩小，又或许是漫长的隔离期让人不自觉地想要靠近熟悉的面孔，总之，他们渐渐又熟络了起来。
她会在他加练时顺手递一瓶水，他也会在她练到手腕发红时提醒一句。
林高远“别太拼”。
陆尔尔“好～”
某天训练结束后，林高远抓了抓自己已经长得遮住眼睛的头发，叹了口气。
林高远“这头发再长下去，都能当拖把了”。
尔尔正低头缠着手胶，闻言抬头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
陆尔尔“是好长”。
林高远“哎，我总不能自己拿剪子剪吧”。
他半开玩笑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陆尔尔“我帮你剪吧”。
她突然说。
林高远“啊？”
林高远一愣。
陆尔尔“我自己剪过”。
林高远“你……确定？”
他有些迟疑地看着她。
陆尔尔“放心，丑了的话就丑吧”。
她耸耸肩。
陆尔尔“反正咱们也出不去，都是自己人，你怕什么”。
林高远呆住了。
她是怎么能用这张毫无波澜的小脸，说出这么冰冷的话的？
更诡异的是，他居然妥协了。
林高远“行吧”。
于是，当晚的休息室里，林高远坐在椅子上，脖子上围了一条毛巾，尔尔拿着从队医那里借来的剪刀，站在他身后，一脸认真地比划着。
陆尔尔“你别动”。
她按住他的肩膀。
林高远“你……轻点，慢慢来”。
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陆尔尔“怕什么，又不会剪到你耳朵”。
她的声音依旧淡淡的，但手上动作却出奇地轻柔。
剪刀的“咔嚓”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碎发一点点落在地上。林高远透过面前的镜子，看到尔尔微微蹙着眉，眼睛全是自己的头发。
陆尔尔“好了”。
半晌，她放下剪刀，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高远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头发短了不少，虽然算不上什么时尚发型，但至少清爽利落。
他忍不住对着她笑。
林高远“还行，比我想象中好多了～”
尔尔低头收拾着剪刀，嘴角也微微扬起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弧度。
陆尔尔“本来就不难”。
窗外，异国的夜色沉沉，外面在下雪，训练馆的灯光早已熄灭。但在小小的房间里，某种微妙的温度悄然升起，他看着她，她的眼睛亦是对上了他炽热的目光。
陆尔尔“你……”
林高远“我……”
未说出口的话，被队里的消息提醒砸断。
东奥的名单提前出来了，公示上面有陆尔尔的名字，却没有他林高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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