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远】今夜月色很美

今夜，月色很美。

——L.

在得到休斯顿冠军之后，我突然开始思考，自己最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是无数的荣耀吗？可能在球场是，可是在漫步人生的整个航线内，我最想要的还是自己开心，自己在意的人也可以开心。

开心，很重要。

时光从22年的成都团体赛跳转到年底黄石，再从黄石跳到曼谷亚洲杯，因为限二缘故，我只能在北京等着他比赛的消息，看见最后一颗球落地的时候，我的阿远落寞眼神，我的心空了半许。

他输了，输给一个伊朗选手。

记得训练聊天时，大头有时候调侃说——

王楚钦“不拿冠军谁爱我们”。

请允许有例外，因为我——会坚定不移爱林高远。

拿起手机，屏幕光点在凌晨跳跃，我发了条信息给他。

陆尔尔“球打的没问题，对面发球怪，就是一开始进入节奏慢了些，好好和刘指总结”。

陆尔尔“哎，你的小耳朵……想你啦！没错，非常十分特别想你❤️”。

陆尔尔“等你回来”。

与此同时，曼谷。

那边的夜色像一块浸了水的绸缎，湿漉漉地裹着酒店高楼。林高远从浴室出来时，发梢还滴着水，在千鸟格地毯上洇出几个深色的圆点。

他机械地擦着头发，毛巾掠过左肩时顿了顿，那里还残留着比赛时肌肉拉伤的钝痛。

床头充电器不知何时坏了，手机电量可怜地显示着5%。他仰面倒在床上，后脑勺陷进蓬松的枕头里，天花板上的裂纹在视线里扭曲成今天那个致命失误的球路。

输了，又输了。

这个念头像块烧红的炭，烫得他不得不闭上眼睛。

嘟嘟——

手机突然在掌心震动起来。

连续五六条消息跳出屏幕，每句后面都跟着圆滚滚的小熊猫表情包，其中一只正笨拙地抱着爱心摔了个屁股蹲。

置顶对话框最后一条紧接着“等你回来”写着——

陆尔尔“看天气预报说曼谷暴雨，但我的小太阳要记得给自己放晴呀～”

林高远忽然觉得鼻腔发酸。

拇指摩挲着屏幕上那个熟悉的熊猫头像，仿佛能触摸到两千公里外毛茸茸的发顶。

彼时，窗外的雨确实下大了，雨滴在玻璃上蜿蜒成发光的溪流。

林高远慢慢打字。

林高远“尔尔，今夜月色很美”。

发完才想起阴天根本看不见月亮，可对方秒回的语气词带着上扬的尾音，像小猫爪子在他心尖上轻轻挠了一下。

陆尔尔“对呀，北京的月亮又大又圆，我拍了一张给你，要看着好好睡觉噢！”

滴。

充电提示音响起时，充电器又好了。他正把脸埋进枕头闷笑，输赢带来的滞重感突然变得很轻，轻得像爱人总爱别在他衣领上的那枚卡通徽章，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林高远告诉自己明天要做的事情：要记得去免税店买尔尔念叨过的芒果干，还有机场书店那本她喜欢的插画集。

他想着，把手机贴在胸口，任由电量耗尽的黑屏映出自己弯起的眼角。

雨声渐歇，远处霓虹灯牌在水洼里投下晃动的光斑，有些遗憾终会变成掌纹里浅淡的印记，而此刻的思念，正沿着海底电缆生长成柔软的藤蔓，悄悄缠住两颗共振的心。

就在他快要睡觉的时候，手机又清浅地动了一下。

陆尔尔“晚安，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