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拜山神庙，但他一定有他的道理。
等裴思恒许完愿睁开眼，入目的便是女人的掌心，将自己的手放在她手心，握着姐姐借力起身。
“许了什么愿望？”
“自然是希望姐姐能够平安遂顺，一世无忧。”
“就给我许么，不给自己许一个。”
“做人不可以贪心，愿望一次只能许一个，姐姐是我的全部，自然要先紧着姐姐，至于我，不重要的。”
少年垂眸，异常乖顺，女人抬手轻抚他额前的碎发。
“对我来说，你便是我的全部。”
想来这傻小子是把所有的愿望都许给了姐姐，京都内外所有的山神庙，倒是诚心，可惜英招才不管这些。
更何况事在人为，与其跟神仙许愿，倒不如珍惜与身边人相处的每时每刻。
“姐姐今日怎么突然说这种煽情的话，以前你不是最讨厌这些了么？”
“因为我希望弟弟能够开开心心地过每一天。”
裴思恒病态的脸颊染上不易察觉的绯色。
“姐姐如果能够一直这样陪着我就好了。”
与其说是愿望，倒不如说是强烈地暗示。
也不知道他的姐姐到底是怎么想的，放着那么乖巧的弟弟不管，天天就练那破箭术。
她不懂人类的复杂想法，只知道幸福快乐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
既然裴思婧没法给他幸福，那就由她代替姐姐的身份以及他身边的位置。
离开山神庙前，脑中闪过一道白光，她想起她的名字，叫岁邯。
“姐姐，怎么了？”
回头见她一直在发愣，裴思恒停下脚步。
“没什么，走吧。”
探查到裴思婧一直在演武场，岁邯堂而皇之地牵着裴思恒回到裴府。
这里的一切都很压抑，让人喘不上气的那种压抑。
似乎有些理解，为什么裴家会有这样一对难姐难弟。
身为男子的裴思恒身体孱弱，无法练习箭术，一家的重担便落在了姐姐裴思婧身上，为了担起祖辈的荣誉，她只能日复一日，夜以继日地练习箭术。
身在崇武营，有太多不得为之的事情。
裴思婧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裴家，为了弟弟裴思恒。
两人一起吃了饭，然后在院子里闲坐，等到困意席卷，少年靠在岁邯肩上浅眠。
“去屋里休息吧，外面风大，容易着凉。”
裴思恒紧了紧握着岁邯的手，轻轻摇头。
“不要，等回了屋，姐姐就要离开了，我想在这里多坐一会，这样姐姐就可以多陪我一会。”
捏了捏少年握着自己的手，该是多么熟悉裴思婧的性格，才会说出这样任性的话，倘若今日在这里的不是她，裴思恒又会得到怎样的答案呢？
“我不走，就一直在身边陪着阿恒。”
“姐姐又说这种话哄我开心，以往每次我都信了，往后我不会再信你。”
执拗地往岁邯怀里钻了钻，无奈地拍拍他的肩膀，见他不愿意回屋，就让人拿来毯子盖在他身上。
两人坐在树下，共享此刻静谧，闭上眼，好久没有那么惬意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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