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昭终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看着他一点一点消散在自己眼前，岁邯眼角滑落一滴泪。
从意识海回到现实，陌离看着插进自己胸口的那把匕首，忍不住笑了。
“岁邯，六万年前，你杀我一次，六万年后，你又杀我一次，你当真就没有对我动过半点心思？”
“没有。”
六万年前，陌离是修炼邪功的恶人，而岁邯是替天行道的上神，六万年后他们再重逢，岁邯早已不再是当初的岁邯，她替天行道的心虽有过蒙尘，可最后还是觉醒了。
“陌离，你作恶多端，残害无辜，不配存活于这世间，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你真的以为这样就可以杀死我么，未免太天真了！”
“我知道我杀不了你，所以我陪你一起死。”
当岁邯的身体和隐心彻底融合，陌离顿时慌了神。
“你到底要做什么，快停下!”
空中直直打下一道雷，正中心脏，鲜红的血液从嘴角溢出，岁邯撑在地上，不远处的孩子哭闹不止，抬手从眉心抽出一缕妖力，注入孩子体内。
重昭死前唯一的要求就是护好这个孩子，岁邯不论如何都会保全他的性命。
“陌离，你不是爱我么，现在我们要死在一块儿了，你该高兴才对。”
“岁邯，我似乎从未看懂过你。”
乌云压顶，片刻后晴空万里，远在皓月殿的几人齐齐看向冷泉宫的方向，刚才那异象似乎是大人物陨灭的象征，心提到了嗓子眼，该不会是岁邯出事了吧？
“都已经这样了，还要在这里干等着么？”
慕九急得不行，茯苓先一步往冷泉宫的方向去，可当他们赶到时，早已没有岁邯的身影，只有摇篮里的孩子在胡乱抓着散在空气中的妖力。
岁邯的七条命，最终以最惨烈的方式还给了那些曾受过她迫害的人，一如开始时与白烁约定的那般，死有余辜。
她替所有人偿还了罪孽，带着对他们的爱决然赴死。
茯苓伸手勾住孩子的小手，“我犯下的错，何时需要你来还，不过就是个妖族，何必逞英雄，你这样让我怎么办？”
白烁看着哭得泣不成声的茯苓，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开始时，她的确是恨岁邯的，恨她身为冷泉宫的妖残害无辜，间接杀死了她的父亲，可当得知六万年前的往事，白烁有些羡慕星月，至少星月曾短暂地拥有过岁邯，而她与岁邯之间隔着太多仇恨，纵使白烁想要原谅岁邯，岁邯也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茯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白烁，我不明白，她不是猫妖么，她不是还有七条命么，为什么会就这样死了，如果我们来冷泉宫找她，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不会，因为那样死的人更多，岁邯那么做，是为了保全我们。”
死到临头，她还在顾虑他们，那个傻子，蠢货，可惜她再也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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